Joan

原作者：viver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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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Whisper System (In the wrong light anyone can look like dark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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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插曲之后，Steve和Bucky那天都没怎么开口讲过话。Tony修好了Bucky的金属手臂，他们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安静地收拾昨天剩下的凌乱：把散了架的咖啡桌扔到走廊上，准备等下拿去扔掉；扫干净了所有玻璃碎片和残骸；Steve花了很长时间收拾地上的书，试图回想自己之前摆放的顺序；Bucky把床垫和床移回了原处。过了好几个小时，在他们终于把房间恢复得差不多后，Bucky起身离开了。从他的脚步声里，Steve听得出他并不想让他跟着。

Bucky走了，但是房间里仍弥漫着一种刺痛的不安。Steve叹了口气，坐在床沿上，揉着自己的脸，试图理一理脑子里打结的思绪，想搞清楚为什么事情一下子变得这么不自在。Steve很确定他们两个谁也不认为Bucky恢复的过程会是完全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发泄失控的。但是，Bucky确实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完全地退回冬日战士的模式，他从没有像这次一样控制不住真的去攻击Steve。目前为止，只有一些Steve注意到的小细节，一些九头蛇用来把人变成武器的洗脑程序留下的痕迹——他紧紧攥着的拳头；眼睛里突然射出的，如果不是Steve每天都看着那双眼睛，他肯定不会注意到的锐利目光；当Steve进入房间时，Bucky紧咬着牙的声音；他在Steve和房间最近的出口之间做好随时行动的准备姿势。 但是目前为止，他从来没有主动试图去伤害Steve。Steve想，这些小细节反而让他更容易去相信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可能：Bucky的自我恢复也许会一直这么风平浪静下去。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也许两个人都知道Bucky迟早都会像这次一样发泄一次的。他们还并没有天真到去蒙蔽自己。但是想到是一回事，真的在醒来后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拿着刀抵着自己的喉咙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次的经历让Steve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躁动。

他皱着眉头看着房间里原本放着咖啡桌和床头灯的地方，现在那里空无一物；墙上因受到身体的猛烈撞击而留下的凹陷；还有那些即使整理过却仍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Pepper告诉他，她又重新订了一套新家具，好把那些损坏的家具清理出去，而且也安排了工人明天过来修补房间里的墙。Steve很感激她没有询问为什么会用到这些东西，就只是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就好像她知道Steve，尽管有着过人的勇气和力量，却仍在经历过这些后有着脆弱的一面。

她把手轻轻地，温柔地放在他的手臂上：“他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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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笼罩在他们之间不安的情绪最后还是慢慢自然而然地消散了，他们谁也没再提起这件事。那天Steve在锻炼后回到自己的房间，Bucky正坐在床上，盯着Steve电脑上的什么东西看着，手上把玩着一把剪刀。Tony早上帮他装上了新的手臂，这个新的手臂更闪亮，更光滑流畅，更漂亮，就算以Tony的标准来看，也算得上是杰作了。他手臂上的那颗星星还在，但是变成了白色，外面还用蓝色画了个圆，最外面镶着一圈细细的红色。Steve不知道这是Tony的主意，还是Bucky自己提出来的，这颗星跟他盾牌上的那颗可真像。

“嗨。”Steve走过去想瞥一眼Bucky在看什么。

Bucky抬起头，扭动了一下嘴角，就像在试图微笑。看到Steve盯着屏幕的好奇目光，他也跟着扭过了头。Steve的心脏有些酸涩，有些疼，屏幕上展示的是Bucky不知道从什么博物馆资料里调出的几张他自己的，在战争期间照的老照片。那时候的Bucky，身心疲惫，却仍试图振作，他的头发很短，身上的制服就算在冲进枪林弹雨时，仍整齐得无懈可击。但是Steve记得那些噩梦，Bucky会尖叫着惊醒过来，他每天早上都穿着同样的深蓝色制服，肩上扛着他那把来福枪，就好像跟它合为一体，不可分离了一样。

“你以前帮我剪过头发。”Bucky开口了，剪刀和左手上的金属片相碰叮当作响。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跟Steve道歉。

Steve突然想起他们以前还在布鲁克林的时候，Bucky有时候会带着开裂肿胀的嘴唇回到他们合住的破旧公寓，多半是因为调戏了什么人的女朋友被他们揍的，或是干了其他什么同样愚蠢的事情。每次Steve试着教育他，说对一个人生的一半时间都花在告诉Steve怎么远离麻烦的人来说，他自己倒是很难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时，Bucky就会嚷嚷着表示抗议，或者没头没脑地虚张声势。但是每当Steve去帮他包扎伤口时，他又总会扔掉那副样子，突然变得安静又温顺，也不还嘴了。等Steve帮他包好了伤口，他会冲着他笑，好像在无声地说，我知道我是个笨蛋，我让你担心了，我很抱歉。

“你想让我帮你剪头发？”Steve咧开嘴笑了，“说实话，我已经有点喜欢上你长头发的样子了。”

Bucky低下头，安静地说：“Sam说变化是好事。”Steve怀疑在那些他找不到Bucky的早上，他是不是其实去了Sam那里？

他灿烂的笑容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微笑，Bucky在为自己努力，他在试着表达自己。

“我先去快速地洗个澡，好吗？”Bucky点了点头。

他们在二十分钟后来到了露台，Bucky坐在一把拖出来的椅子上，肩膀上围着一条毛巾，Steve在回想着要怎么剪，他已经很久很久没那么做过了。

Bucky在Steve帮他剪头发的时候闭上了眼睛，Steve重新适应了只有Bucky呼吸声的气氛，这种安宁和平静几乎和旧日的时光重合了。但是Steve心里明白，所谓的‘旧日时光’对他们两个来说，都再也回不来了，他们比起那个时候都老了，他们经历过太多的事，甚至都没有办法去假装一切都有可能再回到从前。但是有时候，他会情不自禁地有些怀旧。那个时候的事情都很简单，他这么想着，剪着Bucky的头发。没错，他现在的生活确实比以前舒服多了，但是在心里记着他们的根，记着他们的根，总是更简单的。

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Steve才帮Bucky剪好了头发。他帮他把碎发清理干净，确保每一处都很齐整了，才抬头向他看去。Steve感到自己就像回到了过去。短发的Bucky（和战前的他并不一样，但也非常相像了，非常相像）看上去不可思议的年轻，比起冬日战士的打扮也少了一份疲惫和憔悴，尽管Steve不记得他在掉下去之前眼睛下面有现在这样常年去不掉的青色，和周围疲倦的线条。Steve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哮喘又回到了他身上，他的肺感觉马上就要背叛他了。

Bucky感受到了Steve的无语，他睁开眼睛，皱起了眉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发尾，就好像不确定自己会摸到什么东西。Steve冲他笑了，重新找回呼吸的方法。

“你看起来真棒。”他轻声说。

Bucky也笑了，那无措的，羞涩的样子和Steve记忆里的Bucky一点也不像，又完全就是那个记忆里的他。

“谢谢。”他说，Steve觉得自己又听到了——我很抱歉。我相信你。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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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拾干净了真不错。“Natasha在健身房碰到了Bucky，她伸出手指碰了碰他刚刚刮干净的下巴。她不怕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们喜欢他，但是他们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他下一秒就会爆炸一样。她笑了，Bucky想起了她还是长头发的时候，她那个时候还很年轻，锋芒毕露，那么娇小的身体，却蕴含着那么强大的未经过训练的力量。

“你最好别伤害他。”Natasha说，像他来到复仇者大厦的第一天那样警告他，就好像她相信Bucky知道她指的是谁，就好像除了他，她别无他指。Bucky记得第一次把枪放在她手上，教她去学习害怕一个本应去爱的人的感受，“他太在乎你了。”

“如果你保证不会伤害他的话。”Bucky听到自己这么说。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体内有两个人，一个站在一边看着另一个像真正的人一样行动，说话。有时候，这种感觉会重重地击打在他身上，听着他自己的声音干着其他除了任务汇报和下达尖锐命令之外的事情，听着他做着其他生活琐事，那些他没被要求的事情时的声音。有时候，他不得不重复对自己说，我是真的，我是真的，我是真的，直到他重新感觉到自己又拥有了实体为止。

健身房的门打开了，Natasha回头看去，又转过来看着Bucky笑着说：”我在努力做了。”她的眼睛里流淌着柔软而温柔的感情，Bucky觉得自己知道这个，在很多年前。他觉得这大概就是像他们这种训练有素的杀手所能够提供的极限了。但是她比他要年轻，他想着，她手上的血腥历史比他要短得多。Bucky看着她走向Clint，手像坚定的锚一样挽住他的臂弯，温柔地安抚了后者有些不安的情绪，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能在自己身上挖掘出足够多的东西，做到这么坚定？）

TBC

这更好像有点短，但是后面就不是一个剧情了，so还是分了一下，并不是我偷懒啦！好吧，我确实有点拖拉orz 不过反正也没人催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