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Steve最配的只有Bucky
与Bucky最配的只有Ste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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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授权翻译】【无差】诸事不顺

原作者:Neery

原文链接:That Kind Of Day


Carolyn Brown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她的卡车被偷了,她马上就要失业了,现在,还有一个疯狂的九头蛇杀手闯进了她家,就为了伏击美国队长。



Carolyn今天运气不怎么好。

清理工作还在进行中,地铁的修复比以往更甚,而且这回不仅仅是红线延误了。这本来应该没什么的——因为这几天根本就没人去上班——只除了她的上级对此发了疯一样地表达了不满,这不像他。事实证明他的烂心情并不只因为所有人都在三个星期以来经历的大混乱。这整个九头蛇鬼东西动摇的不仅仅是神盾局,还有更多的政府机构,而他们的资金几乎肯定会因此被削减的。这个消息出来之后,他们没有谁是心情好的,更别说他们还一起搞砸了一个进行了一个星期的实验。

而现在银行竟然又寄了一封关于那个天杀的Dave那该死的卡车的账单给她!她不用打开就知道那里面说了什么。账单过期。催款单。以及靠她那点博士工资根本他妈的还不了的月供,特别是现在她还得用她仅有的那一点钱再去买辆车,因为那辆该死的车在他妈的百货商店停车场被偷了!你一分钱都不用花,Dave这么说,我们只需要把贷款放在你的名下,因为你的信用记录比我的好。操蛋的Dave。她那时候可真是个白痴。

她用力咬了咬嘴唇。如果她站在楼梯间哭出来的话,Pierce夫人肯定会逼着她回答那些担忧的问题的,她没办法面对这个,至少现在不能。今天是那种你会不断想着‘还会更糟吗’的日子,心里却很明白事情总会更糟的。她慢慢打开了门,做好了看到她的猫吐在了地板上,或是厨房被水淹了的思想准备。

但她没想到会看到一个拿着手枪的男人坐在她的扶手椅上。

“哦,上帝。”她说。不要尖叫,她在心里说。尖叫会让你死得更快。

不管她干什么都会让她死得更快的。那是新闻里说的那个男人,那个叫冬日战士的男人,那个掀翻了所有高架上车子的男人。他现在没有戴面具,也没有穿作战服,但他有一只不容错辨的金属手,从他帽衫的袖子下面露了出来。他的枪直直地指着她的胸口。

“关上门。锁好。”他说。对一个被强化的杀手来说,他的声音意外的温柔,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你拿着一把巨大的枪指着别人,也许你根本不需要大吼大叫。

“哦,上帝,”她又说了一遍,笨拙地把身后的门关上了,“求求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我不会......求你不要杀我。”她哭了出来,她控制不了自己。她试着让自己小声点,她不想惹火他。

“坐下。”冬日战士说,指了指她厨房里的一把椅子,手上还拿着枪,她缩了缩。“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说。这就好了,不是吗?操,也许他对每个受害者都是这么说的。

她慢慢坐了下来,尽量不做出任何突兀的动作。她本来可以试着逃走的,她迟钝地想。但是她能跑去哪里呢?他下楼梯的速度肯定会比她更快,如果她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他可能会用那把枪隔着门杀了她。他也可能可以隔着墙杀死她。那把枪很大。

“你想要什么?”她问。

“我在等人。”他说。她等了一会儿,但是他什么都没再说了,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他的双眼冷硬得像玻璃。

Carolyn安静了一分钟,因为正常人不会和一个拿着枪指着你的疯狂杀手辩论的不是吗?但是......“我觉得.......呃,也许你找错地方了?”她抖了抖,在他动了动枪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但他只是把手里的枪换了个地方拿而已。现在他的枪指着她的肚子,把手肘放在了扶手椅的把手上,好像他就打算先就这么放一会儿似的。等人。在她该死的公寓里。搞什么鬼。她真的不想惹火他,但是......

“我不是神盾局还是什么的员工。我,呃,在攻读生物化学博士学位。我一个人住,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人会来这里。我是说,我不怎么有客人。有时候Pierce夫人会给我送点饼干来?”她越来越紧张,声音也越来越尖。等等,哦,上帝,这又是那个该死的Dave惹出来的祸吗?如果是他的那些毒品贩子朋友把他卷进了什么破事里......“Dave,他......我的前男友,他几个星期前就搬出去了,他不会回来的......”

冬日战士摇了摇头。“我在等美国队长。”他说。

“我,呃,我不认识他?他不会——”

“他会来这里的。”冬日战士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很显然就是这样了。她闭上了嘴巴。他总会明白过来美国队长是不会来的。等他不耐烦继续等的时候,也许就会杀了她。每个三个字母的机构都在找他,他不可能留下目击者的。

哦,太好了。她又哭了出来。她用手捂住嘴巴,尽量集中注意力让自己的声音小一点。“抱歉,”她低声说,“抱歉。”

他用那双疯狂杀手的眼睛看着他,表情深不可测。“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又说了一遍。这管用了,一点点,虽然她其实并不相信他,虽然也许他这么说只是因为这样她就不会惊慌失措到干出什么蠢事来了。他在那桥上掀翻了十几辆车,就是为了抓到美国队长。他很显然并不怎么在乎附带损伤。

过了一会儿,他却放下了一直指着她的枪,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这个动作也管用了一点儿。虽然她知道如果她试着逃跑的话,他还是会在她站起来之前就拿起枪重新指向她的。

他们就这么坐着,像是有一辈子那么久,谁都没有动。炉子上方的钟表慢吞吞地走动着——十分钟,三十分钟,四十五分钟......她发现就算是致命的恐惧也会被时间的流逝削弱的。从理论层面上来说,她当然懂。人体在没有接收到新的刺激物的情况下,并无法保持那种程度的紧张情绪。肾上腺素会下降,副交感神经系统开始运转。但在今天之前,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科学知识而已,但是现在一部分的她却在以一种奇怪的、疏离的,带着科学研究兴趣的视角目睹着自己经历这一切。哦,她当然还是很害怕,怕得要死,但那种令人目眩的,令人无法思考的,要尿裤子的那种恐慌慢慢被减弱了。

他看上去很糟糕,她突然意识到,因为现在她看着他,终于能看到除了那指着她的巨大的黑洞洞的枪口之外的东西了。他看起来比所有那些手机视频里被美国队长狂揍的时候还要糟糕。他的双眼下是浓重的、病态的阴影,两个星期没有刮的、乱糟糟的胡渣,他长长的头发黯淡无光,纠结在一起。他的帽衫旧兮兮的,也很脏了。不管他的金属手怎么动,他那只小拇指都一直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向里弯进去的角度,在他移动的时候,他的手肘会时不时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看上去非常需要洗一个澡,吃一顿正常的饭,好好睡一觉——应该要睡够两个星期的量,吃够两个星期的量——去看医生,以及,呃,对金属手臂的“医疗”保养?那个应该叫维修,她猜。

他们就这么坐在那里。钟表在墙上继续滴滴答答地响着——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Tiffany从Carolyn的卧室里走了出来。她屏住了呼吸。Tiff带着她那猫咪特有的,一贯准确无误的,用于判断谁会讨厌被猫咪打扰的直觉,直直地走向了他。她好奇地闻了闻他的腿。好奇心会让她那该死的猫被干掉的。“别——”Carolyn无助地喊了一声,已经在脑子里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一幕,然后她那只该死的蠢猫竟然直接跳上了他的大腿,“拜托请不要伤害她,求求你。”她尖着嗓子叫道。他用金属手抓住了Tiff的肚子。他会用那只手直接给她的肚子来上一拳的。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用手指把Tiff捏死,那就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容易。Carolyn觉得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如果他杀了Tiff,她肯定会尖叫出来的,尖叫,然后他就会把她也杀了——

“没关系。”他说,把Tiff放回到地板上。

“谢谢你。”Carolyn上气不接下气地低声说。她用手背抹了抹脸,闭上了眼睛。Tiff又走回到卧室去了,因为被冷遇而感受到了侮辱。Carolyn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钟表还在走着。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他就这么盯着她,一点儿不耐烦的迹象都没有。新闻上说他是狙击手。狙击手就是干这个的,不是吗?坐着,等着,直到那个受害者出现。好吧,Carolyn不是个该死的狙击手。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可以感受到胸腔里越来越紧绷的压力,她身上的肌肉因为过剩的肾上腺素抽动着,她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一动不动地坐上哪怕一秒钟,她就一定会疯掉的。

“我可以泡一点茶吗?”她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在一片寂静中,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发誓,但是我可以烧点水吗?求求你?”

他什么话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微微冲她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当作你同意了,好吗?”她说,慢慢地,一点点地站了起来,“求你不要朝我开枪。”

他没有开枪,只是一直盯着她,稍微动了下,好让她在泡着人类历史上最慢最精心的茶的时候能一直在他的视线里。她尽量不让自己做出什么突兀的动作,只是把水壶放在了炉子上,拿了两个杯子出来。然后她停住了,低头看向那两个并排放在桌上的杯子。怎么,就好像他是她的客人,她礼貌地泡茶招待一样吗?但是,好吧,泡两杯茶是你在不是一个人的时候会做的事,她身体里那并不忙于因恐惧而颤抖的一部分很显然在主导着她现在的举动。

水还没开始滚,但她无法忍受再坐回去了。她走到了冰箱那边,拿出一些三明治材料。“听着,我甚至连该死的午饭都没吃。”她说,感到抱歉,又有点刻意挑衅。他没有想阻止她的意思,甚至在她从抽屉里拿出刀的时候也没有。但是说真的,除了切面包以外,她能拿一把刀子做什么呢?他有一把枪。他还他妈的有一个金属手臂。他也许还接受过九头蛇的超级杀手训练。而且那个该死的Dave在他搬走的时候把她的磨刀石也带走了,所以她的刀已经有六个星期没有磨过了。

她放了些火腿、起司、沙拉和番茄,然后又放了一层火腿和起司,因为她连午饭都没吃,她在过去五年里断断续续地节着食,但是现在,她马上就要被一个疯狂的连环杀手杀死了,她甚至都还穿不进那件Dave“为了灵感”买给她的四号尺寸的裙子。然后,等她做完了一个之后,她又做了一个,因为他看上去像是需要吃一个三明治的人。该死的,反正她已经帮他泡了茶了,而且她也不认为他真的会吃。但至少她这么做了,也许会减小他杀她的可能性?或者,比如说,在杀完她之后有那么一点点内疚感?她苦涩地想着。

她泡好了茶,绿茶,被用作镇定心情的茶,又慢慢地挪了过去,把他的那杯茶和三明治放在了咖啡桌的边缘,在她坐着的那张椅子和他坐着的地方中间,那是她敢迈出去的最远距离。

“以防你,呃,想要吃点什么。”她说,觉得自己蠢透了。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竟然真的站了起来去拿那些食物。然后他重新坐了回去,把那杯茶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他们一起吃起了三明治。她和那个可能会杀了她的疯狂九头蛇杀手。

他吃得很快,咬的很大口,机械地咀嚼着,让她有一种这个人只是在补充能量而不是享受晚餐的感觉。但吃完后他看上去还是好了一点,他脸上原本的紧绷被抹去了一点点。他靠在椅背上,金属手捧着那杯茶。

“你会杀他吗?”她突然问道,“美国队长?”倒不是说这是多么要紧的问题,鉴于美国队长并不会来她的公寓。但是也许她可以提前警告他,如果她能活下来的话,虽然这几乎不可能。

“这是任务。”冬日战士安静地说。他低头看着手上的茶杯。他现在也没那么紧绷了,只是精疲力尽,累到了骨子里。

然后门铃响了。

他一下坐直了,那杯茶被人遗忘地跌到了地毯上,那把枪重新指回到她的胸口。“去开门。”他说。他整个身体都朝大门的方向紧张了起来,他的姿势,还有他那双冷硬的,像玻璃似的眼睛里,透出什么很急迫的东西。哦,上帝。哦,该死的。那种致命的恐惧又回来了,她胃里的三明治让她想吐。

“应该是Pierce夫人,”她说,“我跟你说过的,她有时候会给我送点饼干。听着,她已经很老了,视力也不怎么好,所以如果你就坐在那里,让我来跟她说话的话,她甚至都不会知道你在这里,好吗?你什么都不用做。求求你不要做好吗?”哦,上帝,他会杀了可怜的老Pierce夫人的,而她会就这么坐在这里,一无是处;她还给他做了一个该死的三明治,但是现在他却要去杀她的邻居了。

“开门。”他又说了一遍,用枪示意了一下。她的手在颤抖。她慢慢地打开了门,试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通向室内的视线。如果Pierce夫人没注意到他的话,他就不会——

“哦。”她说。门外站着美国队长。虽然他没有穿作战服,但是你是不会错认美国队长的,就算他只穿着牛仔裤和皮夹克也一样。哦,谢天谢地。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情绪太强烈了,让她几乎都要作呕了。队长在这里,一切都会没事的。

只除了他看上去并不像是来救她的。他没有穿作战服,虽然他背着一个过大的,可能放着他盾牌的包,但他看上去确实不怎么像是准备好要去战斗的样子。

“Carolyn Brown女士?”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带着友好的笑容跟她握了握,脸上还有一丝歉疚,就好像他知道让美国队长就这么出现在别人家门口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我是Steve Rogers。”他说,虽然她怀疑自己脸上的表情已经很清楚地表明她其实已经认出他来了,但她喜欢这个,她想,喜欢他并没有自认为自己有名到所有人都可以马上认出他来;他看上去真是个很好的人,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在她的客厅里有一场袭击正等着他。

如果他再靠近点,冬日战士就有了绝佳的角度可以在队长甚至还不知道他坐在那里之前,往他的脑袋射进一颗子弹。也许那之后,他就会放过她,有那么恐惧又自私的一秒钟,她这么想着。也许他不在乎会留下目击者。在那桥上,他就没怎么在乎过目击者,不是吗?但是那样美国队长就会死的,那就是她的错了。

“快跑,他会杀了你的!”Carolyn声音破碎地喊道。她的肌肉紧绷着,脊椎绝望地痉挛了起来,好像这样就可以保护她不被那马上就会来的子弹伤害到一样。她马上就要死了,她的妈妈会接受不了这个的——

队长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量大到可能会留下淤青,把她拽到了他的身后。他的盾牌像是有魔法一般从他的背包里出现了,她现在站在他身后了,他把盾牌顶在了前面,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队长缓慢谨慎地朝她的公寓迈了一步。Carolyn跟着他进去了,虽然不怎么情愿,但是她更不愿意从盾牌带来的遮蔽里走出来。然后队长看到了那个坐在她的扶手椅上的男人。他僵在了原地。

“Bucky?”他说,用一种谨慎的、试探的语气。Carolyn瞪着他。Bucky?Bucky Barnes,美国队长已故的副手的那个Bucky?她又看了一眼冬日战士。他看上去确实有点像Bucky,如果你眯着眼睛看的话。但是这太荒谬了;Bucky到现在应该有九十多岁了,如果他不知道怎么从那火车上的坠落生还的话。人有相似。时而会发生这种事。还有一个网站上所有的蕾丝边都长得比冬日战士像Bucky Barnes更像Justin Bieber呢。

只除了队长声音里的那种柔软和绝望的期冀,他真的像一个以为自己找到了失去已久的朋友的人。而且冬日战士也没有发起攻击。他只是坐在那里,手上拿着枪,就这么看着队长。

“让我先让Brown女士离开这里,然后我们可以——”队长开口道。

“不。不能有警察。”冬日战士说。

“我,呃,保证不报警,如果你让我离开的话?”Carolyn说,心里却没抱什么希望。说真的,她能打电话给谁呢?谁会相信她呢?这是一般人会打电话给神盾局的情况,但是现在没有什么神盾局了。而且他们两个看上去也并不怎么在意她。他们盯着对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你想怎么样都行,Bucky。”队长说,然后他慢吞吞地转过身来,就好像这要花费很大的体力才能让他的视线从冬日战士身上移开似的,他把他的盾牌塞进了她的怀里,“你就坐在那里,可以吗?我不会让你发生任何事的。”他用一种温和又抚慰人心的语气跟她说,她可以从他的旧电影里认出这种语气。这管用了;要不相信这种声音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照做了,她坐在公寓的地板上,在她厨房最远的角落,尽可能远离他们之间的交火线。她缩在他的盾牌后面,把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美国队长的盾牌!他把他的盾牌给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队长问冬日战士,还是用那种温柔的声音,就好像不想吓走一只很容易跑走的小猫咪一样。

“我猜你会一个人来,”冬日战士说,“你最近并不怎么有落单的机会。”

队长看上去对此很是吃惊,就好像这句话在他耳朵里听起来并不像是‘我想等着你落单好更好地杀掉你’的意思一样。

“你知道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的,对吧?你可以给我留下什么信息。“他说,一边慢慢地向前挪动着,每次都是谨慎的一小步,直到,大概离他有四步远的距离时,冬日战士全身紧绷了起来,把枪抬高了一点。队长停了下来。“好的,没关系,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不会再靠近了。只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就好了,Bucky,好吗?”他说着坐了下来,向他打开了身体,毫无防备,他的双腿在身下交叉了起来,手臂放在两侧。

“你还好吗?”他问,她可以看到他在问所有她之前注意到的事——那种动物般的谨慎,显而易见的疲惫,脏兮兮的外表和那根断了的金属手指。

队长自己看上去也不是很妙,她注意到。他看上去和冬日战士一样紧绷,一样疲惫,只是更整洁一点。好吧,如果冬日战士真的是Bucky Barnes的话——如果他真的是队长最好的朋友,那个他以为他已经永远失去的人,死而复生又为敌人效力......这会让一个人奔溃的,不是吗?即使你是美国队长也一样。

冬日战士没有回答。队长往前又挪了一点,但他没有从地板上站起来,直到冬日战士再度紧绷起来,他才停了下来。

“你的记忆恢复了吗?”队长温柔地问。

“一点。”冬日战士说。他缩起了肩膀,两边肩膀,金属的那边也是一样,关节处发出了可怕刺耳的声音。队长的脸皱了皱。

“你还好吗?”他又问了一遍。

“他们告诉你了吗?”冬日战士没有回答他,“他们告诉你我干了什么吗?”

队长在他在桥上开枪那天也在那里。那天有人死了。Carolyn抖了一下,她不知道他还能干什么比那还要糟糕的事。差不多的事吧,她这么猜测道。但是不管他干了什么,队长看起来好像并没因此责备他。他脸上只有柔和难过的表情。

“是的,”他说,“没有关系,Bucky,那不是你。”

“那当然是我。”冬日战士说,他的枪现在没再指着队长了,Carolyn发现。他正在......把玩,她猜,漫不经心地转着那把枪,直到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美国队长的动作非常隐晦,他慢慢地靠得更近了,但还坐在地板上。

“把枪给我,Bucky。”他说。

又往前一步,又一步,冬日战士的枪现在又指向了他,但是他的手在颤抖,他的脸绷着,因为什么内心的可怕压力而表情恐慌。队长一只手按到了他的手腕上,轻柔,谨慎又缓慢地把枪推开了,把它从他那不做抵抗的手指间拿走了。

“没事的,”他说,“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冬日战士低头看着他空空的手。他看起来......几乎像是松了一口气。放弃了。就好像不管本来应该要发生的什么,现在都不再是他能控制的了,而且他为此感到感激。队长站了起来,朝他伸出手去,冬日战士大幅度地向后缩了缩,但没有抵抗。

然而队长并不是要攻击他;他只是用双臂圈住了冬日战士,把他拉进了一个紧窒的拥抱里。冬日战士——Bucky,上帝啊,冬日战士是Bucky Barnes。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抬起金属手,像是要自暴自弃地反抗一下,但又让它垂了下来。他就让自己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没有动,然后把双手都放在了队长的夹克外套后面,紧紧地握了起来,他的动作是那么突然,Carolyn一开始都以为他最终还是打算攻击队长了。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就那么握在那里,皮夹克在他的手指下被弄皱了。这两个男人现在紧紧地抱着对方,浑身都在发抖。

最后是队长先放开了这个拥抱,但是他的一只手还握着Bucky的肩膀,就好像如果他不触碰着他,他就可能会消失一样。“跟我回家吧。”他说。

“他们要把我再次冰冻起来吗?”Bucky的声音很轻,干巴巴的没有其他情绪。Carolyn眨了眨眼睛。冰冻?

队长缩了一下:“不!Bucky,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就只有我们,我和Sam,黑寡妇——Natasha,你记得Natasha吗?也许还有Stark,如果你想让人看一看你的手臂的话。没有人会对你做任何事的,好吗?”

“好的。”Bucky说。他闭着眼睛就那么过了一会儿,然后低下了头:他投降了。但是Carolyn并不认为他是真的相信了队长的那些保证。他是放弃了,愿意接受任何队长想要对他做的事。队长脸上那悲痛的表情让Carolyn知道他也明白了这一点。

队长慢慢迈出一步,冲Bucky抬了抬手,然后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Carolay很确定这不是想要束缚住他,她好奇Bucky自己有没有明白这一点。

“我们现在就走了,”队长对她露出一个友好又带着歉意的微笑,就像他之前在她门口的那个一样,“我非常抱歉,女士。”然后他补充了一句,“呃,如果你不告诉警察今天发生的事,我将不甚感激,但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报警的话,我也能理解。”

她没有回答,只是有些尴尬地把自己从地板上扒了下来,把他的盾牌递了过去。队长漫不经心地接了过去,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仍在Bucky身上。

然后Bucky也转过身对着她。“我很抱歉。”他说,这真出乎她的意料。

“没关系。”她反射性地回答他,因为当别人向你道歉的时候,你就应该说没关系。Bucky有些被吓到了,他的一边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有些扭曲的笑容。

然后他们就走了,她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门,上了锁,把链条也挂上了,然后又拧了拧把手,确保门真的锁死了。她麻木地把那两个用过的盘子放进了水槽,她的手抖得太厉害了,手里的两个茶杯都在叮当作响,然后她躺倒在沙发上,把脸埋在垫子里,以防胸腔里那一直被抑制住的尖叫声打算现在要蹿出来。但没有,她只是发出了几声干巴巴的呜咽,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即使在她连呜咽都发不出的时候,她也只是继续躺在那里,看着大门。她应该报警的,她想。只除了队长请求她不要这么做,如果连美国队长都不能相信的话,她还可以相信谁呢?反正不是政府机构就对了,看看过去的这几个星期都说明了什么?所以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一边喝着一边看着《星际迷航》的重播,然后又歇斯底里地啜泣了一小会儿,双手死死地抓着坐在她大腿上的Tiffany。

‘他们要把我再次冰冻起来吗?’Bucky这么说。他们。九头蛇?上帝啊,有人真的把冰冻原理付诸实践了吗?我的老天爷啊,她多么想去那个实验室参观一下啊——只除了她真的非常不想去,她反应过来,想起了Bucky眼睛里的那种茫然。

‘你的记忆恢复了吗?’队长这么问他。是的,这常常是冰冻带来的问题,难道不是吗,怎样让主体从冰冻中恢复过来的同时保护他们的大脑不受损害。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指的是九头蛇的话,也许他们并不会太过担心要怎么让曾经的Bucky Barnes保存下来。

Tiff在她的手臂里咕哝了几声,开始对Carolyn死死握着她的力道感到不耐烦了。“你就忍着吧,我这一天过得糟透了。”Carolyn声音破碎地说,然后又啜泣了起来。Tiff眯着眼睛看着她,好像在判断着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她恢复了不少。

很奇怪的是,她的生活恢复了平静。那天晚上,她没睡多长时间,但第二天早上,她还是起床去上班了。资金的事变得愈加麻烦,也许她很快就会失业的,而且她现在也不怎么想去看自己的信用评级;但是她还活着,虽然她也许和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失去了联系,但至少Sophie并没有出现来杀她。这样换个角度想想她也就释然了。

生活继续着,如果不是扶手椅旁地毯上那拒绝被抹去的茶渍的话——拜拜了房租押金——她也许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幻想出了那个疯狂的晚上。

三天后,她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美国队长正坐在她公寓门口的台阶上。

“我的上帝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包抵在胸前。

他举起双手:“很抱歉吓到你了,女士。”

她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他在这里吗?”

队长看起来很吃惊,然后迅速地摇了摇头:“只有我一个。”

“那么,请进吧,你想象不出我的邻居们有多八卦——”她把他带进了公寓。她的人生到底该死的发生了什么?所以现在马上就会开始有超级英雄经常这么随随便便地出现在她家了吗?她应该为钢铁侠查一下防火梯的路线吗?

“我能为你做什么呢?请坐——你想喝点茶吗?”

“你真是太好心了,但是拜托请不用这么麻烦了。”队长说,有些不自在地换了换重心,“我感到非常抱歉——给你,”他说着把什么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她低头看去。那是一张支票,“关于你的卡车,我感到非常抱歉。”

“我的.......卡车。”她说。

“我们本来想把车还给你的,但是因为那个爆炸——我真的很抱歉。”他又重复了一遍,看上去很不好意思。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是我在三天前来找你的原因。我本来是想把这个给你的,然后向你道歉。因为我们本来只打算问你借一下车子,但是后来它被......好吧,它被炸飞了。我很抱歉。”他有些害羞地冲她笑了笑。然而她的思绪还是没跟上,虽然她现在好像开始有点明白过来了。

“你偷了我的卡车,”她说,“美国队长偷了我那辆该死的卡车。”

“借了,”他迅速说,“我是想说.......”他有些无助地低头看着她手里的支票,“我希望这些足够弥补你的损失?那辆卡车?我真的感到非常非常抱歉。”他抓了抓自己的后颈,一脸苦相。

“所以你那天才会来,”她慢吞吞地说,“你那天是来给我这张赔偿我的卡车,那辆你偷的卡车的支票的,然后他知道了,所以......”所以最后她的客厅里才会有一个杀手。

“是的,”美国队长说,“我很抱歉。”

“你刚才说过了,”她漫不经心地说,再次低头看了看那张支票,这次认真地看了看。“这太多了。”她说。她非常清楚那辆卡车值多少钱,因为她非常清楚,可以精确到几分钱,她还欠银行多少钱。她也知道这钱都可以买一辆全新的车了,而且还不止。远远不止。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还清欠银行的钱,然后再买一辆该死的新卡车,如果她想的话,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她还可以把地毯清理干净,给自己买一辆不错的二手本田汽车,还清她欠她妈妈的钱,还有......但是不能对美国队长撒谎,这是不对的。“它不值这么多钱的。”她说。

“是有一点点超过,因为我们算是偷了它吧,而且我们确实也把它炸飞了。”他说,脸上还带着那种腼腆的笑容。

好吧,如果他坚持的话。“谢谢你。”

“谢谢你。”他说,然后他们就那么尴尬地站了一会儿。

“我很抱歉把你卷进这一切,”他最后开口了,“他,呃,他告诉我说你给他做了一个三明治。”

“那时候这看上去是一个好主意。”她说,扭动了一下,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个疯狂的举动。但是美国队长在对她笑。

“谢谢你,”他说,“也谢谢你,你知道的,没有报警。”

“是的,好吧,”Carolyn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其实算不上跟她有什么关系,但他的举动让这算是跟她扯上了点关系,一点点,谁叫他闯进了她的公寓呢,对吧,“他还好吗?”

队长低下头,他的表情一下变得十分严肃。“他会好的。”他最后坚定地说,她不得不别开眼睛,不忍心去看他眼里那种绝望的希望,“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就离开了,她还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手里的支票,小小地笑了一下,颤抖地,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

她把门反锁了,把链条也挂上了,她现在每天都这么做。也许她会给Sophie打电话。她们到底一开始是怎么失去联系的呢?她们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曾经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太忙了’跟不管是什么让美国队长和Bucky Barnes变成了决一死战的敌对双方的理由相比都太老套了。

她又看了看大门,想着队长说的话,他那充满希望的眼神;以及Bucky最后抱着他的样子。祝他们好运了,她想。然后她拿起了电话。


END


Bucky坐在客厅那里也许可以脑补他夜闯Pierce大变态去死吧哦不对他已经死了的家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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