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an

原作者：galerian_ash

原文链接：The Smithsonian Guard

Bucky交了个新朋友。

史密森尼博物馆保安Stan Lee视角里Steve和Bucky再次重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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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n没有被炒鱿鱼。

按理来说，这事没那么容易平息，但美国队长本人亲自打来了电话解释了前因后果，事情就解决了。

所以他又继续回去值他的夜班和早班。他喜欢干这个，也很高兴还能被允许回到这里。他喜欢这里的夜晚，除了展品没有人跟他作伴的肃穆和宁静——也很享受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墙上的大玻璃窗洒进来，照出空气中的尘埃在晨光中懒散飘荡着的样子。接着，参观的人们就会陆续出现，有早起的人，也有为了在有限时间里尽可能塞满自己行程的游客。

日子就这么继续过着。但是有一天，美国队长出现了。他没有穿制服，只穿着牛仔裤，戴着一顶棒球帽。Stan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装没有注意到他，但美国队长的目光在人群里穿梭着，最后却停在了他身上。

他朝Stan走了过来，颇有礼貌地拿掉了帽子，对着他绽出一个微笑，有些紧张地瞥了瞥四周——很显然并不想让别人认出来。

“你好。”他说，“我是Steve Rogers。”

“我知道。”Stan哑着嗓子回道，同时在心里踹了自己一脚，“我是说，你好。我很荣幸能见到你，美国队长。”

队长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叫我Steve就好了。”

除了像个追星的少女一样兴奋外，Stan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就只是点了点头。

“我是亲自来向你道歉的。那件制服现在已经不适合展出了，恐怕以后也都没有办法了。”

“哦，不——没事的。这是为了做好事，对吧？再说了，那件衣服一开始就是属于你的。”

“谢谢你的理解。”美国——Steve——说，看起来他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他的目光却突然在Stan后面的什么东西上定住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苍白，整个人一动不动，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出。

Stan顺着他的视线转过身。他们现在正站在美国队长展区，时间还早，那边并没有多少人。他几乎不用猜就知道了是谁抓住了Steve的注意力。

“啊，”他说，胸腔里涌上一股奇怪的自豪感，“你注意到他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也这么盯着他看了半天。”

“他以前来过这？”Steve问道，听起来对这个答案很感兴趣，但目光却没从他们面前的男人身上移开——他好像连眨眼都省了。

“他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出现在这，大概这样……有一个星期了？就在你偷——”他住了口，有些慌张地看向Steve。

但后者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用词，只是不眨眼地盯着那男人继续看着。Stan耸了耸肩，继续道：“就像我说的，一开始我注意观察了他一段时间，但是他并没有产生什么威胁，他就只是喜欢在这片展区晃悠，在人开始变多之前就离开了。也许他只是个流浪汉，你看他邋遢的外表，每天都穿同一套衣服。我们这不收门票费，所以很多像他一样的人都会进来取取暖。”

这些事情总会让Stan有些难过，Steve看起来和他有一样的感受。他吞咽了一下，眼里泛起可疑的光亮。

Stan低下了头。他没有权利观察到这么私人的东西，特别是眼前这位伟人的私隐。

“你叫什么？”

这个问题让他愣了一下。“Stan。”他说，对美国队长竟然会想知道他的名字而感到震惊。

Steve点了点头，视线短暂地瞥了一眼Stan，又很快重新回到了那个流浪汉身上。“我知道这也许有些太莽撞了，但是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拜托，Stan，就当我欠你一次？”

哦，上帝啊，看他回去把这个告诉Marjorie！

……想到Marjorie，他的心一痛，一如往昔。已经两年了，但他好像还是没有适应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很高兴Steve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当然可以。”他的声音只有一点点不稳。

“谢谢你。我现在去买点吃的来，我想让你把吃的拿给他。”

Stan挑起了眉毛。这个跟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你不想自己拿给他吗？”

“不，我觉得这样不太好。请不要向他提到我；就说是你给的。”

Stan想了一会儿，最后得出个结论，也许是因为Steve不想暴露自己。他看过好些名人采访，他们都在念叨着有多么渴望保护个人隐私，也许超级英雄也是这么想的？

“没问题。”他答应了，“但是如果他生气，不接受的话你可别失望——自尊可能是他剩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我会密切注意你们的。如果他有什么威胁举动，我会介入的。别担心，我会保护——”

“等一下，年轻人，”Stan开口反驳道，刻意忽略了按年龄来说，Steve其实要比他大的这个事实，“我是保安。如果谁要保护谁，那也是我保护你。”

Steve转过头，终于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真挚和暖意，不带一丝讽刺或其他情绪：“我很抱歉，你说的对，我没想僭越。”

“不，没关系的。”Stan觉得有些窘迫，“我猜现在是我的自尊在作怪了。”

Steve咧开嘴笑了：“那我走了，一会儿见。”

Stan回了他一个笑容，看着Steve最后看了那男人一眼后离开了。他转身的时候下巴紧缩，就好像连让那个男人脱离他的视线都会带给他痛苦。

这可真奇怪，Stan开始在脑袋里展开疯狂的想像。Steve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肯定一出博物馆就跑了起来。

他递给Stan一个棕色的纸袋，眼睛在人群里四处扫射着。Stan看得出，当他看到他的神秘男人时，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了，看到他还在让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确实奇怪。

“这里有一些汉堡，薯条，和一杯饮料。就……请拿去给他吃，谢谢。”

Stan控制住自己想要行一个太过正经的礼的冲动，点了点头，朝他的目标走去。他还没走到一半，那神秘男人就发现了他的意图，更加向后缩。

“你好。”Stan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保持距离看起来是个好主意，至少在他看明白那男人脸上的表情之前，“我不小心多出了一堆吃的，我想与其扔掉它们，还不如拿来给你吃？”

那双蓝眼睛里充满着怀疑和不信任。他明显判断出Stan不具威胁力，眼睛朝整个展厅扫视了一圈。Stan也顺着他的目光朝后看去，没有看到Steve，他怪异地松了一口气。

“里面有什么？”

他的声音很沙哑，就好像有好几天没有开口过似的。

“就是一些汉堡和——”

“我问的不是这个。”

Stan皱起了眉头，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然后他突然醒悟到了：“该死的，年轻人，这里面可没下毒。不信我吃给你看。”他说着手伸进了纸袋拿了几根薯条出来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吞了下去。“好了，我要是再吃下去，我的老板就要觉得我在偷懒了，就拿着吧，好吗？”

他把纸袋递了过去，直接塞到那男人的胸前。也许是条件反射，他伸出手接住了它，Stan赶紧抓住这个机会松开了手。

他们就这么站了一会儿，然后那个男人转身走了——手上还拿着那个袋子，Stan觉得自己这算是胜利了。

至于Steve是不是也这么想他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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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其实他对此是做了思想准备的，但再次看到Steve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你好。”

“我很抱歉昨天就这么走了，Stan。“

“没关系的。你有没有……”他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该打探这个，但是，该死的，他确实想知道，“你跟上他了吗？”

Steve笑了，那是个悲伤的笑容，根本没有深入到眼里：“是的，或者说我试着跟在他后面。但他马上就不见了。”

“我很抱歉。”

Steve微微耸了耸肩，四处打量着展厅。就算是笨蛋也能知道他在找什么。他肩膀上背着个行李袋，Stan可以押一笔大的赌那里面肯定放着食物，也许还有一些换洗衣物。

“希望他今天再来，哈？”

Steve看上去根本一点儿也没觉得尴尬，他只是抿紧了嘴唇点了点头：“是啊。”

“我为你祈祷，但是我现在得去巡逻了，迟点再聊。”

“好的，待会儿见。”

Steve待了好几个小时，就只是在人群里扫视着，同时尽量隐藏自己的存在。Stan每次巡查到那边的时候都会跟他说上几句话，交换几个失望的眼神，很显然那个流浪汉今天不大可能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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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还是一样。

Steve拎着那个行李袋向Stan告了别。他坚定的肩膀和下巴固执的线条告诉了Stan所有他想知道的。他还会再来的，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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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那个流浪汉又出现了。他差不多是第一个进入博物馆的参观者，Steve还没来。

Stan皱起了脸，他是就这么不管他了呢，还是……?但那个男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Stan觉得有些尴尬，他抬起手小小地挥了一下。那男人脸上的神色变得更阴暗了，他朝Stan走了过来。

“食物不错。”他以一种打招呼的口气说道。

“是啊，”Stan勉强自己发出了一声笑声，“快餐食物的水平——不怎么好吃吧。但是你们年轻人喜欢吃，我知道。”

他蓝色眼睛里的神色疏离，茫然，除此之外，并没有对Stan的玩笑话做出任何其他反应。

“好了，什么时候尝尝我妻子的美餐吧…那才是好食物。”

奇迹中的奇迹，一抹几乎不易察觉的笑容出现在那男人的嘴角。

Stan被他的反应鼓舞到了，他伸出一只手：“我叫Stan，顺便说一下。”

那男人迟疑了好一会儿，然后极其缓慢地伸出手和Stan握了握，他的手很有力。“James，”他说，但是听起来对此却不是很确定——也许他没说实话。

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总的来看，一个名字也代表不了什么。“那我可以叫你Jimmy吗？”

那男人停了更长时间，然后快速点了点头。

“很高兴认识你，Jimmy。”

Jimmy歪了歪头，好像在回忆着什么。“我也是。”然后他说。

“我也许应该去装作很忙的样子了，免得有什么重要人物在看。”Stan开着玩笑，“但是待在这儿别走，我还有一些吃的要给你呢。”

Jimmy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鞋子：“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给你的。”

“说什么胡话呢！没多少人愿意花时间和我这老头子讲话，你知道的。我很感激这个，孩子。”

男人回了他一个微笑，比上次那个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笑容——但还有些不确定。“我也很感激，Stan。”他思考了一会儿，又加了这么一句，看上去甚至有些紧张和害羞。也许他还不习惯直呼长辈的名字。

Stan就只是回了他一个微笑，让他知道他喜欢这样。

他走开了，心里充满了奇怪的喜悦。Steve最好别选在这种时候缺席，鉴于他已经答应了要给Jimmy吃的东西了。不过，大不了他就自己去买点东西给他。

在他距美国队长展厅还有几个房间距离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心跳突然加速，转过身去——好吧，是Steve。

“该死的，别这么吓我。”他拍了他一下。

“对不起，只是——我看到你跟他说话了。他笑了！”Steve显然觉得这十分不可思议，就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令他难以置信的事。

“他是个好孩子。也许有一点迷失，但他的心看起来还在那里。”

“是啊。”Steve低声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啊，那个，我答应了要给他食物……？”

这句话把Steve从他的游神中拉了回来。“是的，当然，干得好，谢谢。”他拿出了行李袋，“这里面有食物和衣服，还有一些现金。”

“我的天啊，我不知道……我没有提到这个，他还挺多疑的。我想现在还是只要吃的就好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了，瞧他，像个什么智者一样在给美国队长出主意呢。

但是Steve确实听进去了，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该吓到他。”

我们。这个词让他的心都暖了起来，就像看到Jimmy的笑容一样。

“哦，对了——他说他叫Jimmy。”

Steve正翻着那个行李袋，想把除了食物之外的东西都拿出来，Stan的这句话让他手里的东西都掉了下去。

Stan弯下腰帮他把那堆衣服什么的东西捡了起来，觉得有点好笑，像Steve这样完美的人竟然会这么笨手笨脚。

“我要回去把这些给他了。”他们收拾好的时候Stan这么说，“还是像上次一样？你确定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东西是你给他的吗？”

“是的，我很确定。Stan……”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知道我要求的太多了，但是如果你能告诉他明天还会有东西给他，我会非常感激的。”

“我其实已经这么打算了，说实话。”他冲着Steve眨了眨眼睛，向Jimmy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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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去的一个星期，他们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套路，Stan开始把Jimmy当成一个真正的朋友。他们每天都会聊一小会儿天，虽然他得小心别被那些上级主管发现——但Jimmy其实很擅长这个。有一次，他的老板不声不响地靠近了他。Jimmy很熟练地感谢他为他指路，救了场。

Steve也是个好人，但不仅于此。明眼人都看的出来，Stan只不过是他的敲门砖——他真正感兴趣的是Jimmy。

他开始感觉到不那么自在，因为要一直对Jimmy说谎，谎称那些食物是他带给他的，而且还要应对Steve探问Jimmy说了什么的急切心情。他真希望自己有勇气对此说点什么，要么说服Steve，要么告诉Jimmy真相。

但是他不能。不管这对他来说有多么奇怪，多么纠结，但是Steve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良意图——不仅如此，他更不想冒险失去Jimmy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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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刚过午夜，Stan准备去上班了。他今天有点迟了，所以打算抄个近路走小巷过去，而不是像往常一样绕过整条街区。

小巷很黑，在看到那个冷笑着从垃圾桶后面走出来的男人之前，他就已经后悔了。

“把你的钱都给我拿出来，老不死的，我留你个全尸。”他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刀，刀刃在昏暗中发出暗哑的反光。

Stan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影就把那刀从劫匪的手里打掉了，他被人扭倒在地，Jimmy，是Jimmy，狠狠揍了他一拳，两拳，他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起来仿佛要继续揍下去，尽管那流氓早就晕过去了。

然后Jimmy像扔一袋垃圾一样把他扔在了地上，往后退了一步，甩了甩头像是在清理思绪。

“Jimmy。”

慢慢地，他抬头看向Stan：“你没事吧？”

“多亏了你，没事。该死的，这真是……我……谢谢你。”

“剩下的路我陪着你一起走吧。如果你还打算去上班的话？”

“是的，我得去——我到了会打电话报警的。”

Jimmy僵在那里，一种亡命之徒的神色在他脸上闪过。

“我不会提到你的。”Stan快速加了一句，“我保证。”

“谢谢。”

他们又重新走了起来。Stan还是有些心神不定，但有Jimmy在他身边，他觉得安心多了。要不是他突然出现……

等等，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这不会是个巧合，会吗？

“我说，Jimmy，”他慢吞吞地说，“你难道是凑巧出现在那里的吗？”

Jimmy的脸皱了起来：“我在你后面。”

“你什么？”

“这地方很危险，特别是晚上的时候。我就只是想……”他没有说完，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涩。

'那么，我猜我们扯平了，‘Stan想这么说，'因为我也在帮另一个人监视你。'但他没这么说。“我知道了，”他说，“这实际上很有爱，如果仔细想想的话。”

Jimmy吃了一惊，他甚至踉跄了一下。“你不生气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希冀。

“朋友就应该互相照顾对方，不是吗？”

第一次，Jimmy露出了一个完全真心的笑容——没有害怕也没有痛苦。他的蓝眼睛在夜色里闪烁着，有那么一瞬间，Stan为Steve没能看到这场景而感到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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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过去的很快。开馆没过几分钟，馆里那个他永远也记不清名字的接待员就朝他跑了过来。

“你有一个口信。”她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叫Steve的人给你打了电话。”

Stan皱起了眉头：“他有什么事？”

接待员低头看向手里攥着的一张纸：“他说，'有紧急情况。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不会走的，但我必须得去。请帮我为Jimmy安排一下——我一回来就会马上补偿你的。'”

Stan觉得被最后一句话侮辱了，他就只是点了点头。给这个可怜的女孩脸色看也没什么用；这又不是她的错。

“他很和善。”她说，脸有点红。

“是的，”Stan喃喃道，“我知道。”

他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容当作道谢，转身朝博物馆内走去，已经有几个参观者进馆参观了。

Jimmy在几分钟之后出现了，那个时候Stan已经做好决定了。

“又见面了。”Jimmy朝着走过来的Stan打着招呼。他微微皱着眉头，视线在屋里转悠着——就好像发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Stan忽略了这个，开口进行他从接到Steve的信息后就在脑子里演练了一遍的说辞：“又见面了。听着，作为你救了我的谢礼，让我给你做顿饭怎么样？我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你要么在这里等我一下，或是在我家和我碰面——反正你知道我家在哪嘛。”

Jimmy看上去有些羞涩，这正是他开这玩笑的目的。他最好还是说说玩笑话，让他放松下来；这样他才更有可能接受他的邀请。

但这好像还不够。“我不知道。”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Stan决定转换策略。“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也可以理解。我是说，大部分人那个时候可能都刚刚吃好早饭——但是上夜班就是这个样子。那没事的。”

“不，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我这个晚上都没睡，我也不怎么需要睡眠。但是你确定你的妻子不会介意吗？我的样子看起来可能糟透了，我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闻起来也不怎么样。”

Stan感觉像是被措不及防地扇了一巴掌。但是Jimmy怎么会知道呢？他只提过Marjorie一次，他用的还不是过去式。这该死的都是他的错。

“那不是问题。”他最后这么说。

“Stan？怎么了？”

“那就在我家碰面怎么样？”他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再迟一点，再迟一点他就可以解释所有的事。

Jimmy就让他这么走了，没有反对，也许他理解这种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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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n到的时候，Jimmy已经等在大楼入口了，他靠在那里，浑身上下发出不确定的信息。

他的手上捧着一束花，看起来好像想尽可能地打理自己一番。他的头发还有一些湿。

他看起来真令人心疼，Stan在心里向自己发誓要帮助他——发自内心地，而不只是Steve的中间人。

“我很高兴你来了。”他说，“我家就在二楼。”也许Jimmy已经知道这个了，但他还是说了。

Jimmy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Stan回过头，盯着那束花看。那是一捧野花，里面甚至还有一支亮黄色的蒲公英。

“这是你摘的吗？”

“是的，”Jimmy低声道，“有人以前告诉过我，去别人家里做客绝不能空着手。”

“嗯，这真是不错的建议。是你妈妈告诉你的吗？”

Jimmy的眼神再次变得空洞，疏远。“我猜是吧。”他最后说。

这句话听上去可真奇怪，但是管他呢。Stan自己的记性也不大好。虽然他可以归咎为自己的年龄。

他们到了房门口，Stan打开了门，走到一边：“请进。”

他很高兴看到Jimmy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虽然他还是小心地环顾了一圈。也许他是在查看出口，或者是在看Marjorie在不在，哦，Stan得解释一下这个。

“我去找个花瓶来放这个。”他说，想尽可能地推迟那个难以避免的坦白。

他回来的时候，Jimmy还是站在原地，但他的眼睛正盯着窗户旁边的一排照片。“我很抱歉，”他的声音很是伤感，“我应该猜到的。她已经不在了，是吗？”

“是的，她不在了。她两年前就去世了。”真奇怪，这比他想像得要容易。Jimmy又看了眼那些照片，唇边卷起一抹笑：“她很漂亮。”

“是的，”Stan表示赞同，身上涌起一股热流，“她是很漂亮。我非常爱她。”

他们就这么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没有讲话，但是感觉很好。有种感同身受的氛围。过了一会儿，Stan想起了他的礼貌，示意Jimmy离开门厅，朝里走。

“她会喜欢这些的。”他说着接过了那束花。

Jimmy放开了它，手垂了下去，Stan看到了他手心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Stan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劫匪的刀子。Jimmy是赤手空拳把那刀子弄掉的，肯定是那个时候被划伤的。

“上帝啊，你的手……”他对自己没有更早发现这个感到抱歉。

Jimmy的反应很奇怪，完全无法解释。他僵了一下，快速把自己的另一只手背到了身后。Stan当然注意到了他的那只一直带着手套的手，但他没有多想。也许是因为他是那个叫Michael Jackson的家伙的粉丝什么的——虽然Jimmy看上去太过年轻了。

“不，不是那一只，是流血的那只手！”

Jimmy稍稍放松了下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脸上挂着无谓的表情。“哦，这个。”他说，好像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一样。

“是的，那个。”

“对不起，”Jimmy嘟囔着，“我会小心点，不弄到你的家具上的。”

这是Stan几十年来听到的最该死的令人心碎的话。

“喂，Jimmy，我知道我不会在意这个的。不是吗？我们是朋友，记得吗？”

“……朋友会照顾对方。”Jimmy补了上去，有些犹豫，就好像他不确定是不是该这么说。

“你该死的说对了！”Stan大声喊道，“好了，现在坐下，我去拿急救包。”

他在走进浴室前，用眼角的余光看到Jimmy笑了。他拿上那个金属盒，走回客厅和Jimmy坐在了一起。

他们坐在了沙发上，Stan翻了翻急救包，拿出几样他们会用到的东西。

“好了，给我看看你的手。”

Jimmy很听话地伸出了手。那伤口看起来可真糟糕，在Stan小心翼翼地清理的时候，伤口甚至渗出了一些血。

“我觉得这需要缝针。”

“我好得很快，”Jimmy说，“而且，这没什么的。”

Stan皱起了眉头：“我觉得看起来挺严重的。我还是觉得得去缝针——”

“那你会缝吗？”Jimmy打断了他。他看起来十分认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然不会！”

“那就没什么了，Stan，拜托。”

Stan明白Jimmy并不愿意去医院，他只好妥协了：“如你所愿，但是如果伤口开始感染了，你就得马上告诉我。”

“我答应你。“

这只是个妥协的结果，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Stan继续手上的动作，认真地清洁干净已经干掉的血迹，拿出了消毒水。“会有点痛。“

奇怪的是，这话让Jimmy绽出一抹相当有爱的笑容。

“这可真少见，大部分人在迎接痛苦的时候可不会笑。”

“不是的，我……我记得我曾经这么说过，还说了好多次。我总是得给他包扎伤口，在那之后。”

“他？”Stan是真的非常好奇。这是Jimmy流露出的第一个私人信息——除了他的名字之外。

“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虽然他很想知道，但现在再问下去可不是个好主意。他倒了点消毒水到他的伤口上，被Jimmy眼睛都不眨的反应震惊到了。

几分钟之后，所有的包扎工作才完成了。Jimmy活动了一下手，测试了一下它的灵活性，Stan看到那上面的绷带没有裂开，不禁松了一口气。

“放轻松，听到了吗？别再做什么英勇行为来救助我这个陷入困境的老头子*了。“（译者注：原文是“geriatrics in distress”，作者是借了“damsel in distress绝境中的少女”这个典故，试图表达Stan的幽默）

“是的，长官。”Jimmy说着行了个礼。

“小混蛋。”Stan哼了一声，控制不住自己地伸出手去揉了揉Jimmy的长头发。

他马上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Jimmy的双眼几乎马上变得再次空洞，身子僵在原地，几乎连呼吸都免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不马上伸回手，他就要把他打破了。

但Stan是一个固执的老头子，他不久前才向自己发誓要帮助Jimmy，所以他就只是笑得愈发灿烂，继续揉弄他的头发，把它弄得更乱了。

慢慢地，慢慢地，Jimmy放松了下来。“混球。”他说着躲了开去，“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梳好的发型。”

Stan大笑了起来，Jimmy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当在自己家。”当他们停下的时候，Stan这么说，“我去做饭。”

“好的，谢谢。”

Stan小声吹着口哨进了厨房。他很高兴Steve被叫走了，真的很高兴。

他开始搅拌之前为做煎饼准备好的面糊——很简单的食物，但这是少有的几样他擅长的食物。而且，他直觉觉得Jimmy会喜欢的。

透过厨房的门，他可以看到些客厅的情况。他用一只眼睛看到Jimmy停在了书架前。他看上去对它非常感兴趣，歪着头去看那些书的标题。

“你喜欢看书吗？”

Jimmy停在那里，一开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出一只手沿着书脊摸索着。“也许吧。”他最后还是回答了。

Jimmy第一次用这种不确定的词说话的时候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Stan的脑子里已经有够多待解的谜团了，是时候该知难而进了：“你并不知道？为什么呢？”

Jimmy沉默了很久，久到Stan以为他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了。他把完工的面糊放在了一边，打开了煤气灶，在热锅的同时走向他。

“Jimmy?”

“我曾经是个军——军人。我经历过一些事，让我……我的记忆出了些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Stan也猜到了这个可能，他的格斗技巧，以及对周围环境的机极其谨慎。他以前看到过，也很为他们感到难过；那些年轻人从战场上回到了家，灵魂却迷茫而破碎。

他这位年轻朋友的谜团终于要开始解开了，Stan决定再加把劲解开另一个。

“所以你的手也是因为这个吗？不管你觉得它有多么糟糕，你都不用在我身边戴手套的。”

Jimmy咬了咬下唇，又抬头看向Stan，摘下了手套，把他的袖子卷了起来。

那全是金属。他的手不在了——该死的，他的整条胳膊都不在了。

Stan的眼睛一阵刺痛，他强迫自己忽略喉咙里的肿块继续讲话。“这并没有那么糟糕。”他说，想要让气氛变得轻松些，“这还挺……漂亮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非常闪亮。”

Jimmy笑了起来，笑声里含着苦涩，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就好像他不这么做就会崩溃地哭出来。

也许这个时候换个话题会是个好主意。“好吧，哦，你想借几本书吗？也许你可以搞明白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看书？”

“我真的可以吗？”Jimmy的眼睛亮了起来，让Stan想起了曾经在糖果店看到的一个孩子。

“当然，随便选你喜欢的。”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书架上还有像《第一滴血》*和《鸳梦重温》*这样的书。该死的，他还看到了《西线无战事》*（译者注：都是和战争有关的书）。他在脑海里踢了自己一脚，希望Jimmy能忽略它们。

谢天谢地，他确实没有注意到它们。他慢慢地抽出了一本皮封装的旧书，《丛林之书》，带着一种崇敬的神情。“我记得这本。里面有一个故事，Rikki……Rikki……”

“Tikki。”Stan迫不及待地想帮他记起更多。

“Tavi！”Jimmy听起来相当开心。“是的，”他说，“我很喜欢这本书。它是讲这个小动物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护自己最好朋友的故事。”

有那么一瞬间，他听起来好像完全在说另外一件事，但Stan什么也没有问。上帝知道他今天这一天已经把Jimmy逼得够紧的了。

“那就拿上它。”

“谢谢，我会小心对它的。”

“不，我的意思说，你留着吧。它是你的了。”

Jimmy瞪大了眼睛：”我不能……“

“说什么傻话，”Stan说，“如果你不想要的话，就丢了它。但是它是你的了。对话结束。”

像是被Stan的这个建议吓到了，Jimmy紧紧地把书按在了胸口上，金属手在老旧皮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闪亮。“不，”他嘟囔着，“我——谢谢你，Stan。”

“别客气，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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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n从没见过像Jimmy这样能吃这么多煎饼的人。他们两个——主要是Jimmy——解决了整锅煎饼。

现在Jimmy正靠在厨房的椅子里，脸上挂着惊异的表情。

“它们真是太棒了。”他声音里的惊奇显而易见。

“没有吃过煎饼的记忆吗？”Stan确实是好奇，但他也想测试一下，看是否可以提起这个话题而不会让Jimmy退缩。

“没有。”他很随意地回他。

“真可惜Marjorie不在这里——要不然她肯定会把你喂得饱饱的。她做的巧克力蛋糕那可真是……”用语言完全不够表达，他在空中挥舞着两只手，做了个鬼脸，鼓起脸颊。

Jimmy扬起一小抹微笑，很快就消失了：“她去世的时候你很难过吧，是吗？”

“我现在依旧很难过。这种感觉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不管人们说多少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的话。”

“是啊，我也总觉得这是句屁话。”

沉默再次笼罩了两个人，Jimmy好像陷入了沉思。突然，他说：“我觉得再对他做这样的事太残忍了，所以我没有。”

“做什么事？”

“死。”

“Jimmy……”他没有再讲下去了，用力地吞咽了一下。要是Jimmy要自杀，他该死的要怎么做？如果一个人感到如此绝望，他甚至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你又怎么能够帮助他呢？

可能Jimmy也察觉到了这两句话的联系，他坐直了一些，皱着脸：“别担心，我不会去……我不会的，好吗？”

“你最好别这么做。”这话听上去很傻，但是Jimmy没有介意，他只是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我不会对他做这种事的，我也不会——不会对你做这种事的。”他讲后半句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有些害羞的笑。

Stan的心缩成了一团。他太老了，不适合抽抽提提哭成一团，所以他就只是把注意力转到了Jimmy一直提到的那个不知名的男人身上：”你记得他是谁吗？是同一个男人对吧？你以前为他包扎伤口的那个？“

“是的，是他。我是的——记得他，我是说。”

Stan有些迫切地倚在桌子上：“那么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他！如果你告诉我他的名字——”

“我知道他在哪，”Jimmy打断了他，“问题不在这里。”

“哦，”Stan拿下他的眼镜，花了一分钟把它擦干净了，等着Jimmy继续讲下去，但是他没有，“你想要来点啤酒吗？”

Jimmy看起来很惊讶，思考了几秒钟后点了点头。

Stan给他们两个人都拿了瓶啤酒，看着Jimmy没用玻璃杯，而是直接就着瓶口喝了起来。

“那么，”他拉着音调开口了，“鉴于我们马上就要醉了，我可以问一下问题在哪里吗？”

Jimmy笑了笑：“你真是个狡猾的老头子，Stan。”

“你知道的。”

Jimmy把玩着啤酒瓶，在沉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画了一个星星出来，眼神看上去很遥远：“他以为我已经死了。我也确实死过了，算是吧。”

“但是他知道你现在还活着吧？”

“是的。我们重聚的场面并不怎么好看。”

“这就是问题所在吗？”

Jimmy看起来好像在思考这个，然后他摇了摇头：“不，不算是。他几乎是马上就原谅了我，我猜。”

“好的……”这听上去越来越像这个问题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Jimmy喝完了他的啤酒：“我可以再要一瓶吗？”

“自己去拿吧。”Stan朝冰箱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Jimmy去了，他回到桌前时也给Stan拿了一瓶。

“哦，这倒挺方便的嘛。”Stan看着Jimmy忽略了开瓶器，直接用金属手打开了瓶盖喃喃说道。

Jimmy耸了耸肩，眼里闪过一丝好笑：”乌云中的一线之光什么的。“

Stan大笑着摇了摇头。他很高兴看到Jimmy像现在这般放松，甚至可以开起玩笑来了：”继续。“

“你就是不会放弃，是吧？”这显然是个反问句，所以Stan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Jimmy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猜我们以前是最好的朋友。非常亲密。他也许会很高兴可以找回那样的时光，但是——但是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我想要做回他，上帝啊，我真希望我可以重新变成过去的那个他，但是我没有办法。”

Stan瞪着他，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就是这个？Jimmy……我得告诉你，你别误会，但是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傻的事情了。”

Jimmy有些泄气，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什么？”

“如果他是你的朋友，他会理解的。我的上帝啊，又不是说你可以控制这个！他会接受现在的这个你的，如果他不会的话——那么，他一开始就不会是你的朋友。”

Jimmy就只是瞪着他，表情一片空白。几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进了胡子里。

“而且，喂，”Stan柔声说道，“又不是说现在的你有多糟糕。我凑巧就觉得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我会听进去的，”Jimmy带着些鼻音，“但还有一个问题。我过去从不能接受的问题。”

“是吗？”

“……我想我过去爱他。现在也爱。”Jimmy抬起头，对上了Stan的视线，他看起来很害怕，“现在这个没关系了，对吧？”

Stan被他问懵了，然后反应过来Jimmy肯定是在说那套“不问不说”的政策。他记得读到过政府已经在好几年前就废除了那条法律。

“是的，现在没关系了。”他说。

“那你——那你介意吗？”Jimmy小小声地问。

“我觉得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爱，”Stan说，他是真心这么想的，“如果这种爱是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的，那又怎样呢？当然我不是这种情况——我爱Marjorie柔软的曲线——但是这不意味着我觉得这种感情是错误的。所以，不，我不介意。”

Jimmy闭上了眼睛。“好的，”他轻声说，“这……很高兴听你这么说。”

Stan舔了舔嘴唇。也许他不应该给Jimmy可能错误的希望，但是该死的，他必须得说出来。“也许你的朋友也不会介意。”

Jimmy一下子睁开眼睛。像是被他的这个假设吓到了，就好像他以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去拿了第三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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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怎么了？”

Stan抬起头，撞进了Steve焦急的眼睛里。这可真讽刺，真的，他看起来要远比Jimmy裹着绷带的手更糟糕，脸上尽是五颜六色的色彩。但除了那些青紫，他看上去还不错——不管他昨天干了什么，都没给他留下更糟的痕迹，谢天谢地。

“你也好啊。”Stan打了声招呼。

Steve实实在在地红了脸，这在他的脸上又加了一种颜色。“我很抱歉，我没想这么没礼貌的。只是——有谁伤了他吗？如果是……”他闭上了嘴巴，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憎恨。这完全刷新了Stan；美国队长也有可能做出这种表情。他看起来已经做好准备要扭断什么人的脖子，踏过他的尸体。

“有人想在巷子里抢劫我，”Stan解释道，“Jimmy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救了我。但是那个劫匪有刀子，所以他的手被割伤了。”

Steve脸上愤怒的表情消失了，换上了一种陷入沉思的表情。

“这就是他。”他低声道，显然不是讲给Stan听的。

但是Stan还是听到了，哦，是的，他听到了。然后，终于，一切都凑在一起了。“你认识他。”他压低着声音有些控诉地说。

至少Steve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些愧疚的。“我很抱歉，”他说，“我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让你好受些，我有自己的原因——我真的不能就这么走到他面前去。”

这听上去可真傻。就好像Jimmy昨天讲的关于他那个老朋友的理由。我的上帝啊，他不仅仅是认识Jimmy，他就是那个朋友！

“哦，我的上帝啊，你就是他！”

Steve低下了头，躁动不安地四下张望着，就好像他觉得Stan有什么马上就要发作的痴呆症，要大声喊出来他是美国队长一样。

这让Stan十分生气。他也许是年纪大了，但是上帝啊，他要比这两个笨蛋加在一起还明白事理。

“哦，你放松下来行吗，”他甚至都不想掩饰自己的恼怒，“我是在说你就是他提到过的那个朋友。”

Steve突然僵在原地，身体一动也不动。他迅速地眨了眨眼睛，绽放出希望的光芒：“他提到过我？”

“是的，或者我认为那是你。他以前在你受伤的时候帮你包扎过吗？”

Steve点了点头，有点喘不上气来。

“你们最近的重聚场面不是很理想？”

Steve瞪大了眼睛，带着些惊恐，又有点疯狂：“这不是他的错！”

他的这句话让他加了不少分。“那我可以肯定地说你就是他了，没错。”

“他还说了其他的什么了吗？”

Stan想着，如果他告诉他Jimmy爱上他了，他会是什么反应。但是他什么都不会说的——他可以保证这点，他不会背叛他的朋友的。

“对不起，队长，但是我不能回答这个。这样不对。”

Steve垂下了眼睛：“你说的对，我很抱歉，我不应该问这个。”

“你没必要道歉，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你应该去问他本人。”他还想多说点，但是在鼓励Steve采取更多的行动之前，他得确定一件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你是希望你的旧友回来呢，还是现在的这个他？”

Steve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坚定，十分确定：“在我看来，没有这样的区别。他们都是同一个人，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是我的朋友。”

这个回答非常好。但Stan还是很希望自己可以搞明白Jimmy对Steve是不是只是一个朋友这么简单。可这又不是什么他可以直接问出来的问题。

但也许根本就没这个必要。答案就在他眼前，不是吗？Steve现在盯着Jimmy的眼神，他炽热目光里饱含着的爱意，渴望和悲伤。

也许还是有机会的，就像他告诉Jimmy的一样。

“你应该走到他面前去。现在。”

Steve又冻住了：“不，这不是个好主意。”

“那现在这个状态就好点了吗？你打算就永远只是这么盯着他看吗？”

“我……我就是不能。现在还不能。”

Stan觉得很挫败，但他也知道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他走开了。也许他可以去说服Jimmy,但是在这之前，他得去先向他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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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Stan，你还好吧？你去上班的时候看上去有点醉醺醺的啊。”他还有这个胆子嘲笑他，这个小混蛋。他喝的比他多，但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喝过酒的痕迹。

“哼，我还以为你会稍稍休息一下，不跟着我了，在昨天的醉酒之后。”Stan决定忽略他的嘲弄，“你可以出来和我一起走，你知道的”

“算了，我在屋顶上视线更好。”

“啊哈，屋顶，是了。”他就连这么想想那种高度都有点发抖了。

Jimmy坏笑了一下：“你不恐高吧，是吗？”

“不用你操心这个，”Stan咕哝着，“Jimmy，听着，我得给你说件事。”

Jimmy身上的气氛马上就改变了。他原本放松开着玩笑的神情变得严肃而专注，他认真地看向Stan：“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我……”他停了下来，突然意识到一种可怕的可能。也许这之后，Jimmy就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了。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没错，但是他还是对他说了谎。

他不怀疑他们的友谊对Jimmy是有帮助的，但是诚实点，这份友谊对他也一样有帮助，他不想失去它。

“听着，”Jimmy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的。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我一直在对你说谎。”Stan就这么直接地讲了出来。

Jimmy的眉毛皱在了一起，但是他的手依然放在他的肩膀上。

“第一天的时候，我不是凑巧有多出来的食物。有人买了它们，拜托我拿给你的。那之后所有的食物都是他买来的。好吧，当然除了那些煎饼。”他加了一句，有些紧张地笑了笑。

“是的，我知道这个。”

“但这不意味着你不是我的朋友了！我发誓，我对你说的所有话都是——”Stan突然停了下来，Jimmy的话现在才进入到他惊慌失措的脑袋里，“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Jimmy放开了他的肩膀，拍了他一下：“我知道这个，Stan。没关系的。”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Jimmy耸了耸肩：“我告诉过你了，我曾经是个士兵。我没有亲眼看到不代表我不知道自己在被人注视着。他今天躲在那根柱子后面，对吧？”他动了动下巴，朝Stan刚才看到Steve的地方示意了一下。

“你——你知道那是谁了，我猜？”

“我感觉不到任何威胁，再说了，只有一个人会想得出这么傻的计划。那个固执的混球。”他喃喃着，那句骂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更像是个亲昵的称呼。

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那你原谅我了吗？”

“没什么好原谅的。昨天，我感觉的出来他并不在附近——但是这根本就没有影响到你对我的态度。”他迟疑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么，他安然无恙，对吗？我是说，我感觉得到他在这儿，但是……”

Stan抑制住自己像个叛逆的青少年翻白眼的冲动。他们两个都是大笨蛋。“你听起来和他真是一个样。他都没跟我打招呼，上来就直接问你的手怎么了。”

Jimmy用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眼睛盯着那根柱子。他看上去有些动摇了。

“回答你的问题，”Stan说，“是的，他非常好。只除了一点淤青，但也就是这样了。”

“那很好。”

“现在，看在上帝的份上，过去和他说话！”

一点儿也不意外，说到这个问题，Jimmy就和Steve一个样子。他往后退了一步，摇着头。“不行，”他说，“我不能。”

“Jimmy，说真的，现在……”

“别提了，拜托。”Jimmy转过头，不高兴地瞪了一眼柱子方向，就好像Stan的紧逼是Steve的错一样。

“我真不敢相信！”Stan大声说着，在空中挥舞着双手。

“听着，我——明天见，好吗？”

在Stan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Jimmy就已经走了，离那柱子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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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Jimmy和Steve是绝不会自己去主动解决这个问题的，这可真糟心。

他年纪太大了，不怎么适合做媒人，或是去搅和别人的私事，但他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因为这就是爱，不是吗——真正的，他对上帝发誓，一生就这么一次的爱。他和Marjorie曾经有过的那种感情。命运剥夺了他们在一起的机会，这不公平。他们值得他们能够得到的每一分幸福，该死的。

在舍弃了好几种办法后——显然他想的一种比一种更复杂，一种比一种更荒谬——Stan觉得也许最好还是让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不管怎么说，他不应该管的太多。

所以最后的计划非常简单，也非常稳妥。他会像往常那样去上班，免得Jimmy在照看着他，然后他会在开馆前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候提早离开。

他希望自己的缺席能够成为一种催化剂。这样Steve就不得不自己把食物拿给Jimmy——鉴于Stan不在那，Jimmy就没办法找借口了。

这真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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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不是个好主意。

开馆后还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人敲了敲他的门。他打开发现Jimmy站在外面。然后他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个好主意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告诉我你今天提早回家了，是不是——”

Stan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下面的话，心里在挫败地咆哮，但表面上什么也没有：“进来。”

Jimmy进来了，眼睛上下打量着Stan，好像在查看他身上有什么伤口。

“放轻松，我很好。”他开口说道，在脑袋里想了想，如果他要跟他讲真话，就得说出他的意图和打算，鉴于他现在得想出个新计划，这可不是个好主意。不行，那么谎称他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最好的理由。

自豪于自己的随机应变和快速思考，Stan再度开口了——然后又闭上了。又有人敲了敲门。

Jimmy僵了一下，用力地闭上了眼睛，皱起了脸，咬牙切齿道：“该死的！”

“该死什么？”Stan有点困惑。

“我光顾着担心你了，忘了去甩掉可能的尾巴。”

哦，Stan没有问是谁在跟着Jimmy；没有必要。“我可以叫他走开，”他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不，”Jimmy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说道，“让他进来。我总要面对这个的。”

Stan为Jimmy下的这个决心感到由衷的骄傲。‘这才是我的男孩。’他差点就要讲出来了。

在可能出糗之前，他赶紧去开了门。正如他预料到的一样，Steve正站在他家门口，看上去很焦急。

“Stan，”他说，“你没事吧？你没在上班，Bu—”他停了一下，手掌在身侧握成了拳，“Jimmy也离开了。”

“别担心，一切正常。“实际上，比‘正常’更好，他的计划进行得非常完美——虽然跟他想的不一样。

Steve垂下肩膀，显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

“请进来吧。”

“不，我不应该进去。我并不想这么围堵他。我就只是——我就只是有些担心；我并不想强迫他跟我见面。”

哦，看在上帝的……！Stan可以看到他的完美计划马上就要有再次破灭的危险了，这次会更让他觉得挫败的，他们现在就只有这么一步之遥的距离。他试图想出些强迫Steve进来的说辞，但最后还是决定行动起来把他拽进来算了，他意识到自己想要说动伟大的美国队长这个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Steve。"

这么一个简单的单词带来了奇迹。Steve的眼睛因为Jimmy的声音瞪大了，然后他像是明白了这个单词代表的意义，颤抖地吸了一口气，快速地眨了眨眼。

Stan让到了一边去，Steve没有看他，径直走了进去。

他直接走到了Jimmy面前，他们就那么站在离对方几步距离的地方，看着对方。

Stan觉得需要给他们一点私人的空间，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但是鉴于他的家很小，要做到这点还是有点难度的，还有——好吧，好吧，他不妨还是对自己坦白了吧——他想知道他们谈的怎么样。他得确保他们确实都不别扭了，这不会成为另一个不愉快的重聚。

Steve是那个开口打断这片沉默的人，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确定，很紧张——但是同时也很开心。“那么……Jimmy，你想我这么叫你吗？”

“无所谓，只要是你，叫我什么都行。”

真该死，要是Jimmy想的话，他完全可以这么满嘴甜言蜜语！Stan控制住自己在一边吹口哨的冲动。

这句话显然对Steve也非常管用，他发出一声像是噎住的啜泣声，然后——就像是无法再忍受一秒钟的分离——上前消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距离。他把Jimmy拽进了一个紧紧的拥抱。Jimmy也马上回应了这个拥抱，手臂圈上了Steve颤抖的肩膀。

这让Stan知道自己是时候该让他们两个人独处了。他开心地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出了门，准备去好好地散个长长的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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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第二天都没有出现。

Stan用了非常大的力气告诉自己他对此并不失望。但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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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Stan在转身之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Jimmy很有可能是来道别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得装出开心的样子。他很高兴，很为Jimmy高兴，但不仅仅是这样，他就只是……

他转过了身，所有准备好的镇定都在下一秒消失了。

Jimmy看起来完全变了个样。他刮干净了胡子，剪短了头发——但他真正不一样的是更深层的东西；是他眼里闪动的光亮，还有以前从来没有的轻松。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得到了第二次机会，正尽自己的全力好好利用的人。

但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一些Stan说不上来的东西。一种模糊的，就在他的脑袋里的什么，但是他抓不住。他眯着眼睛盯着Jimmy看，很认真地打量着他，同时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着。

他穿着一件毛衣，衣服显然被穿过好多次了，呈现出一种柔软而舒适的状态。Stan认出它来了；他曾经看到Steve穿过不止一次。

但不是这个……

许是误会了Stan的沉默，Jimmy的笑容退去了。“我很抱歉昨天没有过来，”他说，“我已经很久没在床上享受睡眠了，我得说我的身体十分喜欢——我昨天睡了一整天。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Jimmy。就只是有什么关于你的，我不太能……”他没再讲下去了，他的进一步思考被一声高分贝的哀号打断了。

他转过头，是一个小女孩。她正在为已经贡献给了地板的冰激凌哀悼着。Stan笑着准备转过头，但是目光被她身边的展示板定住了。

那是一块展示Bucky Barnes，美国队长最好朋友的区域。

或者说，是Stan一直叫着的，Jimmy。

Stan简直不敢相信，他缓慢地转过头看向Jimmy，他现在看起来有些羞涩。

“你是他。”Stan最后勉强讲了这么一句。

“肉体上来说，好吧，差不多是吧。”Jimmy歪着嘴笑了笑，抬起那只金属手臂。

“但是怎么——我是说——你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这个说来话长；我不太想在这里讲这个。我在想是不是能说服你再做一次煎饼？你可以教我怎么做，这样我下次就可以做给你吃了。”

‘下次。’这么说他不是来告别的。

Stan猜自己现在的声音估计会泄露他的情绪，他就只是点了点头。

Jimmy回给他一个笑容——哦，要改口真难。“那么就在你家见了。这一次，”他笑着冲他眨了眨眼，“我会带上啤酒的。”

END

Note：

*《第一滴血》——从越南战场上归来，兰博所拥有的仅仅是几枚奖章和一身伤痕。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到处流浪。然而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他。当他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他不想再被驱赶了。可是小镇的警长却像对待一个流浪汉一样想把他赶走。曾经作为军人的骄傲使兰博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他曾经遭受过的所有屈辱转化成满腔的仇恨。他只有和警方对抗。三年的战争生涯没有教会兰博别的什么，除了杀人。警长惊骇地发现他的对手居然曾经是特种部队里最优秀的士兵。他手下的警察一个个丧命于兰博之手。无奈之下，他调来了国民警卫队，甚至曾经训练兰博的军官也参加了对兰博的追捕。兰博已经是在和整个国家对抗了。

*《鸳梦重温》——故事发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英国。在作战中失去记忆的查理斯在一个小镇的庆祝战争结束的狂欢活动中邂逅了当地的歌舞女郎波拉。她认出他是一个失忆者之后，就带他来到乡下养伤，并试图帮助他恢复记忆。不过，他只恢复了说话和写作能力，并且成为了一个作家。两个人相爱结婚之后，查理斯前往大城市推销他的小说，碰上了一场车祸，竟然因此恢复曾经的记忆，但却忘记了跟他已经生活3年的波拉。查理斯回家经营了一家很大的公司，波拉成了他的私人秘书，可是，在心理医生的劝告下，波拉没有向他表露身份。最终查理斯在家门口终于重拾记忆，认出了波拉。该书有同名电影。

*《西线无战事》——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政府以漂亮的口号呼吁年轻热情的学生志愿者投身战场保家卫国，保尔及其同学们在老师的沙文主义思想的煽动下，怀着英雄理想投身到一战之中，这些青年原来把人生、战争都理想化了。经过训练后，这些涉世未深的“娃娃兵”被派往西线参战。然而天真的梦幻破灭了，他们不久便发现自己卷入了一场持久的、残酷的战争折磨之中。地球变得阴森恐怖，许多人号哭着，挣扎着，呼唤着，想从死亡的威胁里解脱出来，却只能无力地倒下。主人公保尔开始怀疑过去的理想，战争的残酷性和毁灭性使他的英雄主义彻底破灭，他的内心发生了变化，开始对战争怀疑、厌恶甚至憎恨。终于有一天，保尔爬出战壕去捕捉蝴蝶，结果被冷枪打中死去。然而同战争相比，个人的生命是微不足道的，在那一天前线司令部的报告中写道：西线无战事。同样有同名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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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人表扬我一下咩，除了校对，原文9k字我都是爪机翻出来的哦o(∩_∩)o然后答应给每个小胖友巧克力才被勉强允许用半个小时电脑我也是醉了，说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一分钟都不多给我= = 

这篇文最打动我的地方是Bucky的那句“我不会再这么对他”，如果这都不是爱。还有他独自一人找回记忆的勇气

老爷子也是真的把Jimmy当朋友，所以才会一直到最后才发现他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