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an

原作者：biblionerd07

原文链接：this will be our year (took a long time to come)

授权：

Bucky的治疗师担心他把Steve当作拐杖，所以希望他在没有Steve的陪同下也能自己一个人出去。说实话，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Bucky可以简单开口和Steve解释清楚的话。

*洋妞很多题目都是歌词，我觉得和文好像没什么密切关系就意译了，所以你们以后会看到各种奇怪题目= =

 @肥美帝 这算篇甜文咯，这篇翻给你，所以你要写竹马竹马的砂糖文\(^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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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在欧洲大陆搜寻了八个月后，终于决定停下来返回纽约去等Bucky，而Bucky，在华盛顿和纽约游荡了一番后，最后终于决定要去找Steve。他现在正在“恢复”中，这是某种官方说法，至少对神盾局，或者说神盾局残留下来的部分来说，是这样的。过去六个月的恢复主要是每天的心理治疗，以及在两个人都睡不着的凌晨三点半吃花生酱配吐司。他们有三件懒人毛毯*，还有一个从来没打开过的耳垢清理包，虽然他们都不确定现在的他们还会不会有耳垢这种东西。

专题广告片对他们的影响力太大，每一样东西在他们看来都十分有用。现代社会什么都想到了。Natasha从没在她的人生里发现什么更好玩的东西。就算是她又难受又冷，问他们借了一件懒人毛毯*（他们本来有四件懒人毛毯的），发现它有多么舒适后，她也没笑。

Stark因为他们两个拒绝搬进他那栋像老二一样的大厦而觉得受到了冒犯，现在还在没完没了。有时候，Bucky觉得他们应该搬进去，这样Steve就可以和除了他之外的人有日常接触了，但他对Stark仍有戒备。首先，从技术层面上来说，他杀了那家伙的父母。其次，Stark为了缓解紧绷的气氛，总喜欢不停地讲话，这让Bucky觉得很不舒服。

所以他们现在住在布鲁克林，离Clint的公寓（大家都对他竟然拥有一套公寓而震惊不已）就两个街区。这公寓有两间卧室，两张床。他们闭口不谈自己每天晚上一开始躺在各自床上，最后却总会迁移到沙发上，靠着对方入睡这个事实。也不谈到了早上，Bucky的手臂总会圈在Steve腰间，而后者的脸总会埋在他的颈窝。

他们对很多事情都心照不宣。

Bucky经历过糟糕得多的环境。现在，他们每天早上一起去跑步，交换着做早餐，轮流洗澡。他们都去接受治疗，每天尝试一家新餐厅。他们可以整整一下午都安心地沉默着共处，Bucky看书，Steve在一边画画，或是Steve看书，Bucky在旁边小憩，或者两个人都看书或者都不看，同时假装自己没有时不时地偷窥对方。他们一起刷牙，在上床前一起看一部电影，一起看广告片直到睡着。他们争论着谁应该打扫浴室。Bucky总是往Steve身上盖过多的被子，而Steve也总是往Bucky的盘子里放过多的食物。

除了偶尔的噩梦，街上路人偶尔瞥向他的目光，那些可怕又痛苦的记忆闪回，以及Steve体贴地表示自己一切都好，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之外，Bucky的生活还是相当充实的。他每天都在Steve身边入睡，在他身边醒来。

即使这和他幻想中的入睡和起床场景不尽相同，但还是……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他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他知道怎么用Starkphone和电脑，平板里塞满了Sam给他推荐的书（Sam觉得这些比Steve塞给他的历史书要有趣的多）。

很显然，这也就意味着这所有的一切最后总会被搞砸。

“除了Steve，你还会和谁讲话？”他的治疗师Julia问他。她很擅长面无表情，声音也没什么波澜，这样Bucky就不会有被评判的感觉了。

“我还会和你说话。“Bucky说，“还有Sam，Natasha和Clint。”每说一个名字，他的手指就在桌面上轻敲一下。

“我不算。除了由Steve认识的人之外，你还会和谁讲话吗？”

Bucky不用回答。她已经知道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了。他可以说还有Natasha身边的技术人员，但他不想这么做。这依旧很复杂，他好像没这个能量了。他从来就没有太多的能量去聊天。他的大部分时间（实际上是所有时间）都和Steve在一起，和Steve在一起的时候，他不需要说太多话。但是其他人都需要“解释”，“沟通”，“讲话”，这令人十分精疲力尽。

“我觉得你把Steve当成了你的拐杖。”Julia说，“我觉得你还在担心自己会伤害其他人。”

“你不担心我会伤害别人吗？”他挑起一边眉毛，挑衅地问她。跟Julia顶嘴得花Bucky很多能量。他和Steve说话的时候，讽刺就像呼吸那么简单，但Julia不一样，她是代表权威的人，再说了，过去的七十年他又不是花在和他的管理者们说话上的。

“我觉得你在恢复过程中取得的进步要远比自己想象的多。”Julia并没有中计，Bucky猜这可能和她墙上挂着的那些五花八门的证书有关，“但接下去的进程需要更多的努力，而你还没做好这个准备。”

Bucky有些气愤：“听着，过去的六个月并不只是在公园里散散步而已。”

“我知道，Bucky，”她和气地说，在第一次治疗的时候，她就问过他该怎么称呼他，并且在讲出Bucky这个名字时眼睛都没眨，“但是如果你不继续努力的话，就会放弃之前取得的所有进步。如果你没在进步，那就是原地踏步，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Bucky叹了口气：“那我该怎么做？”每次他对Julia发了脾气，都会觉得很内疚。她对他总是无比耐心，从来不会阻止他讲话，就算是讲以前九头蛇的任务时也是如此。她由着他在开始的几个月里，无数次深更半夜给她打电话讲自己的噩梦。而Steve每当这个时候都会坐在大厅，假装自己没有被吓坏。

“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出门去做一件事。”

“我已经——”Bucky张口道。

“来治疗不算。”Julia打断他。

“好吧，我会去做的。”他自得地说。

“不能和Steve一起。”

Bucky瞪着她。“呃……”他舔了舔嘴唇，“可是问题是，即使在这之前，我基本上也都是一直和Steve一起行动的。他是我——我最好的朋友，知道吗？如果可以跟他一起，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去？”

“知道你足够坚强，没他在也行，这才是要紧的。”Julia温柔地跟他解释，“这又不是说你不能和Steve待在一起了。就只是每天出去一趟而已。这个星期就先试两天。下个星期再加一天。慢慢来。”

治疗回家的路上，Bucky很沉默，Steve没有逼他。虽然这种情况现在已经不怎么会发生了——在最开始的日子里，Bucky在做完治疗后总是像患上紧张症一样。治疗总会让他不得不再回顾一遍经历过的那些噩梦——但Steve知道有时候这些治疗会掏空一个人，让人精疲力尽。他自己每个星期也会去做一次治疗，这是Sam和Bucky，甚至还有Natasha的共同努力。

Bucky觉得他可以把甩掉Steve这个必须的任务推迟几天。他完全有权利可以不在Julia刚刚给他布置了作业的今天就这么做。但是第二天，Steve被召去完成复仇者的任务，Bucky决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这样他既可以完成Julia给他布置的任务，又可以不用告诉Steve。通常情况下，如果Steve被叫去做任务，Bucky就会留下；他们家里有咖啡，食物和影碟，如果Steve外出超过两天，Clint，Natasha或是Sam就会过来陪他，这要看谁和Steve一起去出任务。但这一切都很完美。

他去了街角的咖啡厅。这其实算不上是突破；他和Steve每天跑完步都会去那里。但他觉得从简单的开始也许也不错。安心又稳定，他这么告诉自己。Julia一直告诉他寻求安心和稳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又希望他自己一个人出去，不带Steve。自己想想吧。

“哦，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吗？”他们最喜欢的咖啡师Alison，一个娇小的女孩，在往四周看了一圈没找到Steve后这么问他。好吧，如果咖啡师都把他和Steve看作是什么打包在一起的，也许他们两个是有什么可笑的地方。

“呃……”Bucky挣扎着想挤出点东西来。Alison也许知道Steve是谁。该死的，她也许连Bucky是谁都知道！他可以说Steve去出任务了。他可以说Steve工作去了。他也可以就回答“是的”。但不知怎么的，没有Steve温暖的躯体在身边，娇小的Alison对他来说也显得很可怕。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Alison瞪大了眼睛。

“哦，不，我很抱歉，”她张大了嘴巴，“你们分手了吗？不，对不起，你不用告诉我的。”

“呃……”Bucky又重复了一遍。显然，这是他现在唯一挤得出来的单词。

“我觉得你们两个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一对，”她说，皱起了脸，“上帝啊，我在帮倒忙对吗？非常非常抱歉。还是要老一套？”

Bucky就只是点了点头。他被她话里的一些词搞得很困惑，“分手”，“最可爱的一对”？所以Alison以为他和Steve是……还有谁这么想呢？他可以看到其他店员都在偷偷朝他看，他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在八卦他和Steve？上帝啊，他得再去找一家新的咖啡店吗？这个想法差点就让他喘不上气来了。他不能去其他地方。这是他喝咖啡的地方。他喜欢这个地方。

“这杯算我们的。”Alison把咖啡递给他，同情地说。

“呃……”Bucky听起来他妈的就像个坏掉的录音机。他点了点头，急匆匆地离开了。他被吓坏了，走错了方向，跑到了离家两个街区的地方。Bucky的手开始颤抖。他躲到一个角落，停下来平稳了一下呼吸，掏出手机按下了第一个快捷拨号键。

“我是Steve Rogers，现在无法接听您的电话。请留下语音信息，我会尽快给您回电。感谢来电，祝您愉快。”Steve熟悉的声音，即使是这种可笑的“卖债券”的语音录音，也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嗨，混蛋，”他说，“就是打来看看你有没有在工作的时候睡着。看起来你确实睡着了嘛。就是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出去，对吧？看好你的后背，伙计。”

就算他在第一次单独外出的时候给Steve打电话了又怎样呢？Bucky还是决定把这个当做是一个胜利。他告诉了Julia，她为他感到自豪。他觉得他没带上Steve，自己一个人来做治疗也应该得分，但Julia已经说过这个不能算数了。

Steve不回来过夜是最糟糕的。Bucky都懒得上床去睡觉。入睡后再因为噩梦醒过来已经够糟糕了，更别说在Steve的房门外却听不到他呼吸声的恐惧。每次Bucky因为噩梦醒过来后，他都得花一点时间来清醒，来想起自己目前的状况，他就知道他会忘记Steve外出的原因。

在Bucky很严肃地考虑是不是该买一台烤肉烤箱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Steve。Bucky皱起了眉头。现在是纽约时间凌晨三点，也就是说是Steve那边瑞士时间早上九点。Steve应该在开会或是做简报。

“嗨，混蛋。”他打招呼道。

“你为什么还醒着，混球？”Steve问他。Bucky翻了个小小的白眼。Steve不可能以为他已经睡了吧。

“我在考虑我们是不是要搞一台烤肉烤箱。”

“烤肉烤箱？”Steve重复了一遍，“嗯，这样我们就可以烤整只鸡了。它们还可以烤热狗吗？”

“热狗？”

“加油站那边，旋转着的就是热狗。”Steve解释了一下。

“Steve，你搞什么鬼？”Bucky大笑了起来，“你他妈的是一个著名的超级英雄，但是你却在加油站吃热狗？”

“它们很好吃。”他为自己辩解道。

“好吧，没在广告里看到热狗，但是我确信我们会搞明白的。”他们安静了一会儿，满足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那么，你都好吗？”Steve问。

“你觉得没了你，我就连这么几天都活不下去了吗？“Bucky说，就好像那个因为自己一个人去买个咖啡就恐慌发作的人不是他一样。

“谁能呢？”Steve开着玩笑，Bucky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他笑意，他对此嗤之以鼻。

“随你怎么说，Rogers。”他们又沉默了。“我一切都好。”Bucky低声说。

“那就好。”Steve喃喃道。

“你不是应该在开会或者干嘛吗？”

“呃……”Steve迟疑了一下，“好吧，是的，我——我现在就要去了。在路上了。我就只是想……”他呼出一口气，“我想我大概错过了很多广告，你懂的，就是想看看我错过了什么。”

Bucky控制不住自己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吗？你担心会错过那个你最喜欢的内衣广告？”

Steve呼出一口气。那个内衣广告每次都会让他脸红，主要是因为Bucky在旁边的下流言论。虽然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容易脸红的小处男了，但让他尴尬仍旧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Bucky很喜欢这么做。

“很显然，我打电话来是对的，确保了你不会把自己的钱全用去买烤肉烤箱。”

“你觉得我会花自己的钱买？你就这么以为吧。我知道你的信用卡号码。”

“喂！”Steve叫了一声，“快让自己忘了！马上！”

“Steve，拜托，我得需要九头蛇的机器来把它忘了。”Bucky面无表情地说，Steve的呼吸卡在了喉咙里。

“这不好玩。”

“拜托，Stevie，笑一笑嘛，这样你才不会哭啊，知道吧？”Bucky诱哄着他。

“我不想因为这个笑，Bucky。”Steve反对他。

“好吧，没事的，冷静下来，”Bucky安慰他道，“去开会吧。我会等你回来看过这个广告再下单的，我知道你也一定会被它吸引的。”

“也许我会用你的信用卡。”Steve温柔地说，接受了Bucky的求和。

Bucky笑了笑：“能不能找到它就要看你的运气咯。”

Steve哼了一声。“我要挂了，”他说，声音里的不舍让Bucky的胃里像有蝴蝶在飞舞，“我明天半夜就会到家。”

“我不会睡着的。”Bucky说。

“试着睡一下？”Steve试探地说。Bucky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Steve没有再逼他。挂了电话后，他仍低着头盯着手机看了几分钟，想象Steve在电话那头也拿着手机。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傻。如果任由自己去想象他们之间的可能性，他会疯掉的。再次疯掉。

Steve回来的缺点就是Bucky得想办法甩掉他了。他对此并不是很乐意，尤其在Steve从大门进来对他笑得如此灿烂的情况下，Bucky觉得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秒钟。他在心里诅咒了Julia一番，然后又因此感到内疚。

Steve陪着Bucky坐地铁去做治疗，每天如此。Bucky在Julia办公室的门外迟疑了一下。

“你可以回去了。”他说，想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一些，“我，呃，我结束后要去做点事。”

Steve看了他一会儿：“是吗？什么事？我可以等，没关系的。”

不知道为什么，Bucky的嘴巴有些干，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跟Steve坦白说“这是治疗要求”或“Julia叫我这么做的”或者其他什么话应该不难，但他就是开不了口。

“私人事情。”他最后挤了出来，Steve的眉毛皱在了一起。Bucky想着，也许他在他们的友情里唯一瞒着Steve的私人事情就是他对他的感觉了，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它瞒得够好。

“好吧……好的。”Steve点了点头，他的脸还皱在一起，但却勉强自己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挥了挥手，转身走了。Bucky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却不知道要怎么弥补。整个治疗过程中，Bucky都有些焦虑，他简单地回答问题，几乎不怎么经过大脑，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这个样了。

等他完成了和Julia的治疗，却没有在大厅找到Steve等候的身影，他的心沉了下去。这都是他的错。他得去外面做点什么——反正他现在已经是一个人，没有Steve在身边了，他还不如抓住机会做点什么好了——但他觉得累极了。没有什么要比伤害到Steve的感情更让他觉得元气大伤的了。

Bucky去了他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店，因为那里离家很近，对他来说也相对简单。Alison看到他就挂上了一个难过的表情，他得克制住自己转身跑走的冲动。

“Steve大概一个小时前在这儿，”她压低声音跟他说道，“你知道吗？我觉得他很想你。我不是在告诉你要怎么过你的生活，但如果你想复合的话……”她没有把话讲完。

“谢谢你的建议。”Bucky从她手上接过咖啡，喃喃道。

他坚定地告诉自己，一回家就向Steve解释清楚。但等他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公寓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拿了本书，想试着读一读。Steve回家后并没有说自己去了哪，就只是很高兴地问Bucky的治疗怎么样了。Bucky不知道该怎么提起那件事，他怕这会破坏Steve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而来的好心情。他一直在找机会开口，说这是为了治疗，但Steve一直在说Thor和Clint扳手腕什么的，他看起来还不错。所以Bucky就没再试图开口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微妙的奇怪，所以在最开始的几天里，Bucky不是很确定这是不是只是他他的错觉。怀疑自己的感觉是发生在他身上这所有的一切带来的一个好笑的副作用。

但是有一天早上，他醒来却发现Steve没有等他，一个人先去跑步了，他觉得现在下结论认为事情很奇怪应该可以不算妄言。他试着让自己不要觉得受伤。也不是说他们正儿八经地约定过要一起去晨跑。他们就只是……这么做了。事实上，Bucky想到，这在很大程度上诠释了他们的友情。他们几乎从没有很认真地讨论过任何事。

Bucky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十秒钟。他该起床了，然后准备去跑步，日常作息很重要。但是他现在觉得一切都乱了套。他要去哪里跑步呢？他不想去他们平常的地方，因为那有可能会碰上Steve。这将会非常尴尬。虽然没能看到Steve穿着运动衣的样子会是一个悲剧的损失。但他宁愿错过美景，也不想见到他，和他来个尴尬的相遇。没有什么要比和Steve在一起却感到尴尬更糟糕了。他们之间永远也不应该存在尴尬。Bucky这么担心地想到，他的胃开始疼了，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以前因为焦虑而反胃恶心过，他想还是不要用呕吐来开始新的一天吧。

五分钟过去了。起床，他这么命令自己。这又花了他五分钟，但他还是做到了，字面意义上地从沙发上滚了下去。如果Steve在这儿，肯定也会笑得从沙发上滚下来的。

但Steve不在这儿，这就是问题所在。

Bucky最后选了一条和他俩平常路线完全相反的路。不幸的是，Steve机智地想要避开Bucky的意图也使他想到了相同的办法，他们想避开对方的共同努力恰好碰上了对方。与对方如此相似必然会带来不良后果。Steve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像蹦到车灯前的小鹿。

“Bucky！”他有些羞愧地叫了他一声。Bucky控制不住自己往Steve的胸膛瞟去，他的上衣紧紧贴着肌肤。但他很快移开了视线，他应该取笑Steve一番，表现得像是没什么不对劲的样子，用胳膊圈着他的脖子拉下他的头，用手指关节揉他的脑袋，报复他的早走。然后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办法这么做。他和Steve在对方面前这样小心翼翼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了，Steve在沙发上坐得远远的，不再像以前一样和他大腿挨着大腿，他躲避着Bucky的视线，不再像以前一样牢牢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像他们从小到大一直做的那样。

在电光火石之间，Bucky懂了，他在生Steve的气。他数不清自己生过他多少次气，这绝不算什么新鲜事。要说他们两个的亲密关系有什么弊端，就是偶尔会惹恼对方。但自从他从他的欧洲毁灭之旅（Sam起的名字）回来后，还没生过Steve的气，他现在压抑不住了。

“你搞什么鬼，Steve！”他大声叫道。Steve吃惊地后退了一步，但他没花多久就恢复了过来。

“我搞什么鬼？你搞什么鬼还差不多！”他回道。这很熟悉；在二战前他们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生对方的气，被对方惹恼后来一通发泄的大叫对他们来说差不多是一个月一次的事。两个人的都不擅长理性地讨论自己的感受，而Steve那荒谬的，义正言辞的愤怒总能让Bucky怒火中烧。

“你有什么毛病？”Bucky压低声音，对着Steve的脸道。

“你有什么毛病？”Steve瞪了回去，不打算退缩。

“你在躲我。”Bucky控诉道。

“你先开始的！私人事情？这他妈的什么意思？你可以在我旁边打飞机，但却不能告诉我你去干什么私人事情了？”

Bucky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我从1944年开始就没在你旁边那么干过了！你不能算上那个。”

“你在1944年之后打过飞机么？因为你看起来绝对像是需要去这么做一次的样子！”

“你他妈的是认真的吗？你才是那个在我想要自己独处一天的时候发脾气的人。”Bucky边说边戳着Steve的胸膛，强调他的怒火。当那里以前还是令人心疼的骨瘦如柴时，可没像现在这么令人分心。

“你告诉咖啡店的Alison说我们分手了！”

这句话显然灭掉了Bucky的气焰。他后退了一步。Steve现在看起来有些羞愧了，他稍稍垂下肩膀，这让Bucky既想吻他，又想掐死他。

Steve很多时候都会让他有这种复杂的感情。

“那天在治疗室离开你后我就去买咖啡了，想着买好咖啡等着你肯定不错。然后Alison问我分手之后还好吗，她说是你告诉她我们分手了，还有……”Steve抬头瞥了一眼Bucky，耸了耸肩，又低下头去盯着他的鞋子看。Bucky很熟悉这个动作，甚至有时候还会在梦里看到。这是Steve还是豆芽菜时养成的习惯，他假装自己并没有在害怕，没觉得不安全或是沮丧的时候就会这么做，好显得自己的无动于衷，镇定自如，这让Bucky的喉咙一紧。

“我没这么跟她说。”他干巴巴地说。“我……”他舔了舔嘴唇，“你在瑞士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买咖啡，她问我你去了哪，然后我就开始慌了，她……就这么认为了？但是我——我不能……”Bucky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说话？他抬起右手扶住额头。

“嘿，”Steve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他，抓住了他的手腕，“放轻松，Buck。”

“我需要在没有你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去做点什么，是Julia让我这么做的。”Bucky脱口而出，“我不想和你分开。”话音刚落，他就僵在了那里，Steve也是。他们瞪着对方看了一会儿，Steve的手还抓着Bucky的手臂。

“等等，什么？Julia叫你一个人去，不能和我一起？”

“我——是为了治疗。她说我……我把你当做了拐杖。她觉得我应该融入社会。”Bucky耸了耸肩，“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我——”他胡乱地挥了挥手，“有时候我就是开不了口，Steve。“

“我知道，”Steve嘟囔着，“这没关系的。”

“我不想让你难过。”

Steve笑了，翻了个白眼：“让我这么煎熬并没令我有多好过。”Bucky低下了头，Steve后退了一步，“Bucky，Bucky，别。没关系的。我还以为你是生气别人以为我们是——那什么。是一对。我以为这吓到你了。”

“不，我喜欢这个。”Bucky不假思索道。他想给自己的脸来上那么一拳。当他需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张不开口，但是当他需要闭嘴的时候，却停不下来了？这真不公平。Steve的眼睛瞪得滚圆。

“你喜欢？”他惊声道。

Bucky今天的声音配额已经用完了。虽然现在七点钟都不到，他已经很确定自己语言容量已经取得了最大值，更别说他已经够让自己像个傻瓜了，至少让他在这一个星期剩下的日子里都是了。所以他就只是耸了耸肩。

“我也喜欢。”Steve说，红晕慢慢爬上了他的脖颈。Bucky猛地抬头看向他，“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那个，”Steve微微歪了歪头，想寻找合适的词，“我不是很喜欢这不是真的。”他的脸现在已经变得通红，他没有看Bucky，这可真遗憾，因为后者因为他说的话咧开了一个笑容，点亮了他的整张脸，没什么比看到Steve脸红更让Bucky喜欢的了。

“好吧。”Bucky这么说，Steve抬头重新看向他。他看到了Bucky的笑容，自己也笑了起来。

“好吧？”Steve确认了一遍，带着点微笑。Bucky点了点头，他们就站在那里看着对方，红着脸笑着。最后Bucky翻了个白眼，揽住Steve的后颈，把他拉了过来，就像他以前要揉他脑袋时会做的那样。但这一次，他把Steve拉过来去亲吻他，他能感觉到Steve抵着他的嘴唇在微笑。

晨跑的人从身边跑过，他们迅速地分开了。那位女士甚至都没有瞧他们一眼，但是Steve小小地尴尬笑了一声。Bucky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他的笑容不再像以前那么灿烂，就算在现在这个时刻也是一样，但Steve对他了如指掌，完全明白他嘴角哪怕一丁点上扬表达了什么。

他们又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决定继续跑步。他们并没有再讲起这个吻，或是他们的感觉。他们的相处之道并非如此。他们得去学会怎样张口表达自己，至少稍微进步一点——要知道，他们本可以省下这整整一星期的焦虑不安，他们差点就要痛苦而又渴望虚度这一生了——但是现在，他们就只是笑着继续跑步，每跑几步就用手肘去推搡一下对方，像小孩子一样玩笑地与对方赛跑。和与Steve有关的其他所有事情一样，这差不多是Bucky得应付的最困难，又最简单的事了。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样。

迟些时候，他们会回家，Steve会去做早餐，Bucky会偷Steve的咖啡喝。当他们轻触到对方的手时，他们会紧握着而不是抽开去。老实说，一切基本上和原来没什么区别。他们不需要改变太多。因为他们已经是对方世界里最重要的部分了。

END

*懒人毛毯（Snugg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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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Steve也有PTSD，他们两个之间不是Steve单方面帮助Bucky，帮他找到自我，而是相互的。两个人相互依赖，但又各自独立，相互帮助对方找到自我，也帮自己恢复自我。这是我喜欢这篇文的原因，是我喜欢Stucky的原因~七十年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