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an

标题写不下了，CP依旧是【无差】

原作者：biblionerd07

原链接：you're gonna have it your way or nothing at all

授权：

 

*有Sam/T'Challa配对提及

可能不会很甜，短篇，三更差不多，虽然我们都想默认只要Bucky能从冷冻舱里出来，他们就可以happily ever after了，但是不是真的能这么美好呢？

现在的Steve和Bucky已经不再是曾经的‘Steve和Bucky’了。Steve很肯定这是因为Bucky认为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爱着Steve的人了。他孤注一掷地想证明Bucky的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于是他请求Bucky能和他一起来一场公路旅行，就像他们以前梦想的那样，他想尽己所能地让Bucky想起来他到底是谁。

Steve走过Sam的门口，停了下来，他看到Sam在收拾行李：“我们有任务了吗？”

Sam还在卷着他的衣服。“没有，”他小心地说，声音里的谨慎让Steve觉得他话里有话。他想他不会喜欢Sam接下来说的话的，“我要离开一阵子。”

“离开？”Steve重复了一遍，Sam放弃了他继续收拾行李的伪装，转过身来直视Steve的眼睛。

“T'Challa让我回瓦坎达去。至少需要两个星期，也许会更久。”

Steve眨了眨眼睛：“哦，好吧，是一个任务吗？我要不要带上我的——”

“我，Steve。”Sam打断了他，Steve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是你。

“哦。”他说，强迫自己保持表情不变。他还以为他和T'Challa之间已经产生了友谊，算是吧，或者至少有了友谊的萌芽，在Bucky还在冷冻舱的那段时间。虽然Steve并没有日日夜夜地坐在他的床边（舱边？）或是什么的，但他在瓦坎达待的时间确实长得有点没必要。

也许太长了，导致他现在不受欢迎了。

Sam叹了口气。“不是针对你的，”他安抚Steve道，“就只是你比较容易带去，你知道的，麻烦。”

“你是说Bucky？”Steve直截了当地问他。

Sam大笑了起来：“这可不是我说的，你自己说的。”

Steve双手叉腰，他没有笑。“怎么，T'Challa说你可以去，但是Bucky不可以，而你知道我不会抛下Bucky自己一个人去的？”

Sam翻了个白眼：“随你信不信，不是所有事都是针对你们两个的阴谋。只是你现在算是个热门目标，而在他的父亲去世后，T'Challa在让公众支持瓦坎达改变全封闭的状态上已经有够多麻烦了。”

“你也是个被通缉的逃犯。”Steve说。他甚至都没感到生气，真的，他现在不会再因为这个生气了。因为Sam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但我也不是一个高大的，有着闪耀着自由光芒的牙齿，和一头琥珀般麦浪头发的白人男子。”

“琥珀是棕色的。”

Sam挥了挥手：“你知道我想表达什么意思。我能更好地融入瓦坎达。”

“哦，”这是Steve第三遍发出这个语气词了，“好吧。”

Sam坐在床上，看着Steve：“没有我在这里，你会没事吧？”

Steve吐出一个笑：“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没有你，但我还是活下来了，你知道的。”

“是啊，看看现在的结果，”Sam回了他一句，“我只是说......”他耸了耸肩。

Steve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们三个——Sam，Steve和Bucky——在Bucky从冷冻舱里出来后就回到了纽约，Bucky脑子里的触发机制已经被清理掉了，他获得了新生。T'Challa在全世界都有安全屋，他在那份协议还高高地悬在他们的头顶的情况下向他们提供了落脚之处。Wanda选了俄罗斯的一处安全屋，她觉得在大西洋的那一边让她更有家的感觉。Clint和Scott跟她一起去了，Clint还带上了他的家人，因为他以前去过那，Scott不能带上他的女儿，所以他也不想待在美国了，不想待在一个离她那么近却又不够近的地方。

Tony也许知道他们三个在这里，在洛克威海滩的一个带着四个卧室的小屋里晃荡，但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Steve毫不怀疑Tony肯定用某种方式追踪到了他们。他们尽量在伪装好的情况下才离开屋子，但Steve不会小看Tony。或者也许他其实并不知道；毕竟T'Challa所拥有的金钱和科技是Tony做梦也无法企及的。

已经过去两个月了，Steve现在开始能连续睡一个小时以上而不被惊醒，他甚至开始相信他们可以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但他还是感到焦虑不安，因为他和Bucky......不再是他和Bucky了。

这就是Sam想表达的意思。

“我们会没事的。”Steve用他旧时那种卖债券的声音说，露出一个Bucky曾经说过是‘苹果派般的’微笑。

Sam看上去不为所动。“上帝啊，Steve，”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恼怒，“你能不能不要再露出这种烈士的样子了？”

“不，他不能。”Bucky在走过他们身边时嘟囔了一句。Steve和Sam都被吓得跳了一下。Bucky和Sam透过Steve的肩膀上方交换了一个恼怒的，了然的表情，Steve竟然有些觉得自己被冷落了，这可真是可笑。

很久很久以前，Bucky会再加上一句，那是因为Steve是爱尔兰人，他还是个天主教徒。他用Steve的血统来解释Steve身上所有令人不愉快的，以及一小部分令人愉快的事情，就比如Steve的脸红——那可真美啊，Bucky曾经这么在他的颈边赞美道——以及他苍白的皮肤——就像瓷器一样，即使有了因为你的愚蠢而得来的伤疤也是那么完美。

但是他从来不会在Sarah面前这么说；Steve从技术层面来说是爱尔兰人，但他也是个美国人。但是Sarah——Sarah则是个彻头彻尾的爱尔兰人，Bucky绝不会拿这个开玩笑，不会不尊敬她，哪怕是调笑也不会。同理，Bucky自己可以一个星期至少说上两遍Steve是个蠢兮兮的爱尔兰仔，但是在Dudley Smith喊了同样的话后却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但是Bucky现在不会说Steve的任何事了，他不会说他的爱尔兰血统，或是他天主教徒的负罪感，这让Steve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打了结。没有Sam在Bucky双眼变得空洞、面无表情，在Steve的心跳到嗓子眼时说点什么去挑衅他，去烦他，让他也烦回来，Steve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但是他不能让Sam留下来，所以他就挺直双肩，在Sam坐着T'Challa仿佛永无止境地供应（即使在远离他国土的大陆也是一样）给他们的其中一辆车呼啸离开的时候挥了挥手。Bucky默不作声地看着，和他在一个房间里，却没那么有存在感。Sam走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了。Steve把那声叹气咽了下去。

“呃，”他大着胆子开口道，“我要去客厅画画了。”

Bucky看着他，眨了眨眼睛。Steve开始觉得自己在犯蠢。他有点生气地吐出一口气，走开了。他本来想试着礼貌一点，更多地和Bucky有点互动什么的，但是如果Bucky不打算回应他的话，他也不要浪费时间了。

在Steve愤怒地画了大概五分钟Sam的背影后——那几段线条被描得粗得有点过了，那个角度的锐利感没有描画出来——他意识到Bucky和他在一个房间。他控制不了自己，一旦知晓了Bucky也在这里，他就控制不住要抬头看。就好像他的头上有什么磁铁，要被Bucky的脸吸过去一样。

Bucky有些迟疑地站在那里。他离沙发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点距离了，但是他在Steve抬头看他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看上去有点内疚，Steve觉得自己就好像被谁打了一拳。Bucky竟然连跟他在一个房间里都感到害怕。上帝啊，他到底做了什么？

Steve清了清嗓子。“你可以坐在这里。”他主动说，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了点位置。他刚才很生气地坐了下来，夸张地占满了整张沙发。他现在可真希望能白自己一眼。

Bucky看上去好像思考了有一分钟的样子，然后他靠近了点，慢慢地，坐在了沙发的角落。Steve和自己身体里自然而然想要靠到Bucky身上的本能做起了斗争，那是多年来的亲密无间带来的习惯，他靠着Bucky取暖，或是让他更暖和点；这样他可以支起他那边好的那边耳朵，让Bucky在他耳边低语；还能让他更好地了解Bucky的身体语言，判断他到底是和他的约会对象还是和他回家，这是多年来自然而然触摸对方带来的本能。

但是现在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伤痛和负罪感了。Steve看着Bucky，他看到了他自己的缺点，看到了他没能成功地抓住Bucky的手，也没能在之后去寻找他，他看到了九头蛇对他做的那些事，他那空荡荡的左袖管也是Steve的错，他知道Bucky看着他的时候，也能看到因他而留下的血迹、淤青和伤口，看到他曾经差一点就字面意义上的杀了Steve，差一点就撕碎了他的心（这倒是个比喻说法），看到那些他还没能全部想起来的记忆。

“我要——”Bucky停了下来，哼哼了一声，又继续道，“你介意我打开电视吗？”他听上去礼貌得有点尴尬，就好像他的妈妈正站在他身后，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肩膀提醒他要注意礼貌一样。

“不介意，你随意吧。”Steve生硬地回答他。

他假装自己仍在素描，但他其实在偷偷地看着Bucky在换着台，想找点什么能看的节目。现在屏幕上正放着一个表情真挚的男人对着一位美丽的女士表达自己的感情。Bucky换了台。一对情侣在接吻。换台。拳击比赛。换台。一个机器人。迅速地换台，顺便还偷偷瞥了一眼Steve。他最后终于在Dog Cops的频道停了下来。过了两分钟，他们就知道他们都看过这集了。Bucky在座位上动了动，有点不安，但是没有换台。

Steve继续画画去了，这次是真的。但是过了大概十分钟，Bucky又开始换台了。广告。广告。冰雪奇缘。广告。

“你就不能选一个台吗？”Steve最后还是说了出来。Bucky眯起眼睛，但手上的遥控器没有停下来。

“我已经看过那集Dog Cops了。”

“那你刚才跳过去的五百多其他台又有什么问题？”Steve叫道，他可以看到Bucky咬牙切齿时脸颊上凸起的肌肉。

“那些台我都不想看。”Bucky干巴巴地说。

“那机器人又有什么问题？你喜欢科幻。”

“不想看机器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看的？”Steve质问道，“机器人是你最喜——”

“也许从我自己差不多被变成了一个机器人，还几乎杀了你开始！”Bucky最后爆发了出来。Steve一下子闭紧了嘴巴，他们之间唯一的声音就只是电视上的男人正在模仿鸡叫的声音。Bucky换了台。

“但我不想。”Steve转过拐角，听到Bucky在生气地对着电话低吼道。Steve完全不知道Bucky可能在跟谁讲话。Sam？T'Challa？Bucky还认识谁呢？T'Challa给他们每人都配备了新手机，那甚至都不是瓦坎达的最新科技，但至少领先了他们原来的那个Stark手机一年，国际长途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了。“好吧。”他叫道，挂了电话。

他们这么小心翼翼地和对方相处已经有两天的时间了，两个人都很糟糕。Steve非常好，他除了确保Sam安全抵达瓦坎达之外完全没有跟他发短信，但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很紧绷。

“是Sam吗？”Steve问他，让自己的语调保持轻快，不带其他情绪。

“不是。”Bucky说。

“T'Challa？”

“不是。”

Steve等着他继续，但Bucku没有在说其他话了。Steve张开嘴，然后他改变了想法，又闭上了嘴巴。Bucky吸了一口气，但他还是没说任何话。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么不自在过，就连他们在还没跨过青少年时期第一次鬼混在一起之后，一个小时都不好意思跟对方直视的时候都没这么不自在过。

Bucky又吸了一口气：“我，我很，呃，抱歉。我很抱歉。”

Steve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一分钟，Bucky甚至还稍稍缩起了肩膀。“为什么抱歉？”Steve问他。Bucky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声音涩涩的：

“我不是那么好相处。”

Steve笑了起来：“你从来就没有好相处过，Buck。至少你现在不会像以前那样抱怨我有总是喜欢清理干净的强迫症。”

Bucky的脸上闪过一丝挫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做什么？”

Bucky拉着脸：“比较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Steve坦诚道，Bucky从喉间发出了一个声音。

“我很抱歉我们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不管我们以前是什么。但是你为什么总要把我和过去的那个我做比较？”

Steve卡在他的话里。“Bucky，”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希望你因此觉得有压力。但是我——”他舔了舔嘴唇，“我还爱着你。”他没期望他能给他回应，真的，但是他得说出来，他得让Bucky听到他的心意。Bucky缓缓摇了摇头。

“你甚至都不了解我。”他轻声说。

这打击到了Steve：“你在说什么？我当然了解你。我比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任何人都了解你。”

Bucky揉了揉自己的脸：“不，Steve。你曾经了解我。你了解七十年前的我。但你不了解现在的我。我和过去不一样了。”

“你还是你，Buck。”Steve争辩道。

“我不是了，”Bucky反驳，这不是当初在航母上他慌乱地否认自己认识Steve；这次他轻轻地、坚定地说了出来，和他曾经告诉Steve在冬日战士时期干了那么多事的人也是他一样的语气，“我和过去不一样了。”

Steve不是很确定他是什么时候抓住Bucky的手的，他肯定是无意识就这么做了。他捏了捏Bucky的手指，在Bucky也试探性地捏回来的时候，呼吸甚至都卡在了喉间。这就是Bucky疏远他的原因吗？这就是Bucky在他身边也显得小心翼翼的原因吗——因为他以为自己和Steve最好的朋友，他最好的男孩不一样了？

好吧，这个问题纠正起来很简单。

“拜托你，Buck。”Steve低声说。

“拜托我什么？”

“我们不能试一试吗？”Steve已经在求他了，但是他现在没空因为这个感到尴尬。如果这能让Bucky重回他的怀抱，他又怎么会因为这个感到尴尬呢？Bucky别开眼睛。

“怎么试？”他问。Steve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像是有一只气球膨胀了起来。Bucky没有拒绝。他只是不确定，但是他没有拒绝。Bucky只是需要意识到他还是他，他还是以前那个Bucky。Steve可以证明给他看。

“让我们去公路旅行。”Steve说，他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几个单词都挤在了一起了。他们以前总想来一次公路旅行，去看看这个国家，去自由地翱翔。“就我们两个。你和我。想去哪就去哪。”T'Challa曾经承诺过会给他们配备一辆车，所以开上那个就行。他们在路上也许还会更安全点，总的来说，这样他们至少还在到处移动，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困在这里，最糟的下场是被瓮中捉鳖。

Bucky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仍旧握着Steve的手，Steve屏住呼吸等着。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最后，Bucky终于点了点头，Steve不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吧，Rogers，”Bucky说，他很显然想用调笑的语气回答，但现实和理想差了那么一点，“带我去公路旅行吧。”

Sam有些怀疑，但还是谨慎地对Steve稍后在电话里告诉他的这个主意表示了支持。

“这听起来不错，我猜，”他说，“但是如果T'Challa的车出了问题你们有什么备用计划吗？”Steve听到背景有一个受到了冒犯的声音，可能是T'Challa在反驳。

“我猜我们可以像流浪汉一样偷爬到火车上去。这本来就是我们小时候的计划。”

“我不是很确定现在还有人会这么做，”Sam指出了这一计划的不合理性，“但是好的。”

 “我不知道我们会去多久，”Steve带着些歉意说，“我对我们没能向你道别感到有点抱歉。”

Sam笑了起来：“又不是说你们一去就不再回来了，Steve。等你们回来后我们就可以再见面了。”

“没错，”Steve说，“只是有时候你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没有再讲下去了，Sam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一个声音表示理解。

“我知道，”他轻声说，然后Steve突然觉得有些内疚了，因为Sam确实知道，他非常明白，“但是会没事的。等你们回来我们再见面。或者等我回去了。如果你们两个都不在那里了，我也许会在这里待得更久一些。”

“你确定你不想一起来吗？”Steve问道，他不是因为Sam是他们两个的缓冲带他才这么问的，只是自从他认识Sam以来，他们还没有分开超过两个星期以上的时间。Sam对此嗤之以鼻，“见鬼的才不要。我和Barnes被困在同一辆车的时间够长了，够我一辈子用的了。他嚼东西的声音太响了，他还会踢椅子，他睡着后还会把口水流在椅子上。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选择待在瓦坎达，和T'Challa一起玩猫鸟游戏。”

Steve非常善解人意地没有指出Sam在列举Bucky那么多缺点时宠溺的语气。他嘲笑了他一下：“哦，现在的孩子这么叫的吗？”T'Challa的声音在背景音里再次响了起来，但是Steve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Sam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让Steve也跟着咧开了嘴。“这个嘛，你总不会以为他给了我们那么多东西只是出于好心，不会吧？总要有人让‘干爹’这个角色名副其实起来。”

他皱了皱鼻子：“我觉得我不是很想仔细研究你的这句话。”

“是的，我猜你正在忙于研究其他事情。”

“Sam！”

他的笑声再次在Steve的耳边响起，Steve很开心能带着这种愉快的心情挂上电话。

“你觉得尼亚加拉大瀑布怎么样？”Steve在他们开出城的时候问Bucky。Bucky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好的。”他说，Steve也回给他一个微笑。

当没有任务在身，以及/或者没有面对死亡威胁的情况下，七个小时对待在车里的他们来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他们一致决定今天先开一半，然后过个夜，明天早上起来再继续。即使是这样，三个半小时也不算很短的时间了。现在的Bucky很沉稳，他可以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好几个小时，但是Steve却动个不停。开车并不能占用他所有的脑容量。他很无聊。

“想玩字母游戏吗？”Steve开口道，Bucky挑了挑眉毛。

“字母游戏？”

“是啊，你知道的，就是在指示牌上挑出字母来。还记得吗？”

Sam在他们在德国的那段路程里教了他们这个游戏，在那辆小得可笑的车里。那虽然没有缓解多少紧张情绪，但确实给所有一切都加上了那么点梦幻色彩。

“哦，看，A!”Steve叫道。

Bucky很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Steve觉得也许他觉得这个游戏太傻了，不想玩，或者他不想要记得一个会让他想起过去发生的那些事的东西，或者他生Steve的气了。坐进同一辆车并不能把过去两个月基本无交流的状态一笔勾销。Steve微微垂下了肩膀。这段旅程将会是一段很长的、尴尬的、沉默的旅程。又过了五分钟，他们路过了一个住宿和早餐（bed and breakfast）的标志。

“B。”Bucky轻声说。

他们在中转站过夜，最值得一提的是Bucky检查完整个房间才允许Steve进去。这让Steve有点恼怒——

Bucky总是这么有保护欲，但他却从来没有表现得像是因为Steve太弱了，或是因为他不足以保护自己才这么做，即使在他弱小的时候也没有。他们曾经一起扫荡过九头蛇基地，Bucky会因为Steve一往无前地冲向危险的举动而感到绝望，但却从来没有阻止过Steve。但现在每次Steve想试着进房间帮他一起查看的时候，Bucky会冲Steve发火，然后自己再从头来过。Steve甚至都没指出Bucky现在没有金属手臂了，不管他提防着他们会碰到什么样的攻击，他都没有那个可以抵挡的金属手臂了。Steve觉得连这么想一想都会令他感到惭愧。

Bucky最终检查完了整个房间，判断它是安全的，这才让Steve进去。他进了浴室，Steve脸朝下趴在了房间里的双人床中的一张里。他在Bucky出来之前就睡着了，Bucky的动静肯定很小，他现在对这个很在行，因为Steve一觉睡到了天亮。

吃的东西是个问题。他们从安全屋里打包了很多，因为Bucky不信任那些他没法亲眼看到制作过程的食物。Sam顺着他，Steve都觉得有些没必要——他真的还在担心Sam或是Steve会给他下毒吗？——但是不管怎么说，Sam才是那个专业的心理健康专家，而Steve只是一个隐藏着自己的抑郁和PTSD、对这些问题处理的也不是特别好的人而已，这是根据Sam假装不经意地在Steve坐在沙发上时留在咖啡桌上的那些打印材料下的诊断。

“你想在我们去看瀑布之前在超市停一停，去买点吃的东西吗？”Steve问道。他们还有几个三明治，但是离尼亚加拉大瀑布还有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们绝对会在这过程中就把它们都干掉的，这样在看完瀑布之后他们就没东西吃了。在他们还小的时候，Bucky总是执着于确保他们在一天结束之后还会有吃东西的。

Bucky摇了摇头：“先去看瀑布。”

“确定吗？”Steve问他。

“我还从来没看过，”Bucky说，“想赶紧去看。”

“但是等我们到了那里之后你可能会饿的。”Steve慢吞吞地说，Bucky的脾气在饿着肚子的时候会变得令人难以忍受的差。他小的时候并不经常饿肚子，不像Steve那样。这种情况在战争时期稍微有了点改善，毕竟那时候每个人的口粮份额有限，但饿着肚子还是会让他变得很暴躁。Steve可不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还要应付这个。

Bucky耸了耸肩：“那我就忍着。”他们出了门朝车子走去，行李袋甩在肩头。“我们可以在回程的时候停一下。找家快餐店或是什么的。”Steve试着轻快地提了个建议。Bucky缩起了肩膀，他后背上的每根线条都紧绷了起来，Steve吐出一口气，“当我没说好了。”他迅速补充道。

“我只是......”Bucky听起来好像是压着嗓子在嘟囔，他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转过来面对Steve。Steve要怎么才能听清楚他在讲什么？

“只是什么？”他问道，声音比他想得要尖锐一点。Bucky的肩膀并没有放松下来。

“我只是不能这么做。”他的声音大了点。

“没事的，”Steve说，虽然这并不是完全没事，“我确定这附近肯定有很多超市。毕竟这是个很大的景点。”他们坐进了车里。

“我很抱歉。”Bucky说。这是这几天来Bucky第二次向他道歉，这开始有点让Steve抓狂了。历史上，他们从来不向对方道歉的。他们生气的时候会冲对方大吼大叫，几个小时不见面，再见面也绝口不提之前的争执。他们从不记恨，但他们也不会回顾。Steve就只是在那里坐了一分钟，他无法现在开车出发。

“没事的，”他有点尴尬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呃——生气。”

“我知道自己疑神疑鬼，这让事情……变得很难搞，我很抱歉自己不能变正常。”这算是Bucky这么长时间以来说的比较少的长句子之一了，如果不算上骂人的话。Steve不禁靠过去，捏了捏他的肩膀。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以后，你会变得这么疑神疑鬼才是正常的。我不会介意的。”

Bucky哼了一声：“好的。”

“怎么了？”Steve问道，他终于把钥匙插进去启动了引擎，“这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Bucky一脸无辜地反问道，在Steve打开右边信号灯的时候指了指停车场出口左边的方向。

“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好的’？”

“哪样？”

“就像......”Steve用力挥了挥手，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好的。”他模仿着Bucky刚才的语气。

“我只是说‘好的’，Steve。”

“你还带着语气。”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带着语气。那是人们在讲话的时候通常都会带上的东西。”

Steve嘟囔了几声，在转换车道上高速公路之前回头查看了一下：“一种粗鲁的语气。”

Bucky做了个苦相：“这太泛泛了，队长，你能不能换个形容词。”

Steve翻了个白眼：“一种不屑的语气，这样好点了吧？”

Bucky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啊，这可是个很严重的词。你一定非常聪明，先生。”

Steve不禁笑了起来，他听到Bucky也在他身边笑了起来。Steve意识道，他突然有些心疼地意识到，他不记得上一次和Bucky一起笑，是真的欢笑，而不是那种 ‘哦上帝啊我们要去赴死了还记得那次糟糕的约会吗’的那种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吧，他记得的，那是在一座白雪覆盖的山边，在他们滑着绳索落在那辆火车上之前。在Bucky回来的这两个月里，Steve和他从来都没有，哪怕一次，这么一起开玩笑，一起大笑过。这让他喉头一紧，在他的右边，Bucky则显得有些戒备。

“喂，怎么了？”他问道，“你很聪明，你知道的，对吧？”

Steve绽出一个带着点水汽的笑容：“我只是——”他咬住自己的下唇。如果Bucky可以坦诚他的感受的话，Steve也可以。大概吧，“觉得和你在一起笑感觉很好。”

“笑是最好的良药。”Bucky摆出一副非常明智的样子。

Steve哼了一声：“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是科学，Rogers。是瓦坎达的医生告诉我的。”

“她才没有，”Steve反驳道，“你的医生不可能告诉你这个。”Bucky的医生们都非常坚定地相信良药才是最好的良药。

“劳驾你再说一遍？没错，她说过的。”Bucky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哪个医生？”Steve谅他也说不出来。

“你不认识她。”Bucky说。

Steve扮了个鬼脸。他认识T'Challa医疗研究中心的每一个人。其中有几个人甚至还对他的持之以恒发表了意见：“她姓什么？”

“Promises。”Bucky告诉他，一脸正直的模样。

“Promises？”现在换成Steve开始怀疑自己了。这听起来不像个瓦坎达的姓，但是Bucky看起来却那么肯定，“她叫什么名字？”

“Dove。”

“Dove Promises医生？”Steve问他，有点困惑。他90%确定Bucky在跟他开玩笑，但是他那张扑克脸又那么严肃，他也没办法百分百确定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直到最后，Bucky发出了一连串笑声。他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递给了Steve一个什么东西。

那是个小小的四方形。DOVE PROMISES就印在包装纸上。里面装着巧克力，Bucky把包装纸从他手上拿过来，打开了它，又重新递了过去。“为你留出时间”，上面这么建议他。Steve面无表情地看了Bucky一眼，Bucky又笑了起来。Steve控制不住自己的胸腔因为这声音变得温暖了起来。

“我是在其中一个上面看到的。”Bucky坦白道。

“你从哪里得来的？”Steve看着那个小小的巧克力。非常小。他差不多可以同时往嘴巴里塞上至少十二个。

“Natasha，”Bucky耸了耸肩，露出一个充满阴谋的笑容，“她非常意外地在这些格言上面花了很多钱。”

“Natasha，哈，”Steve声音微弱地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哇哦，我是说，我以为——我不知道你和Natasha是，呃，朋友。”

Bucky的笑容消失了：“是的，我们是朋友。”

“你经常和她讲电话吗？”Steve状似随意地问道。Steve会偶尔和她讲电话，通常都是她打给他的，因为她每隔两三星期就会扔掉原来的手机。她没有去T'Challa的任何一个安全屋落脚。或者可能是因为T'Challa没有主动提供给她。Steve不清楚。Bucky盯着Steve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因为Steve没有转过脸来跟他对视，毕竟他需要盯着路面看是吧。

“算是吧。”Bucky说，他的声音现在充满了戒备，肩膀也绷了起来。

“你是在哪里认识她的？”Steve确定他自从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在Bucky醒来前至少一个月的时间里也没有。

“共产主义苏联。”Bucky吐出了答案，他现在双臂交叉着抱在胸前，看向窗外。Steve揉了揉自己的鼻梁。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所有的事情总是这样，他以为好不容易前进了两歩，却马上又后退了四十歩。他开始怀念Bucky在一分钟前的那种轻松调笑了。

“还有多的这种巧克力吗？”他换了种轻松的语气。Bucky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去后座拿来了他的行李袋，拿出了一大包，“想看看我可以同时往嘴巴里塞多少个吗？”Steve说，他完全是冲着Bucky会开的那个玩笑才这么说的。

“好啊，”Bucky说，“我猜不会超过八个。”

Steve等着他的其他俏皮话，那个关于Steve可以把他的嘴巴张开得有多大的玩笑话——

Bucky从来不会错过任何能让Steve脸红的机会，他也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提起Steve吸他lao|er的机会。但是什么都没有。

“拜托，”Steve笑了起来，“我的嘴巴可以张得很大。”

还是什么也没有。Bucky只是挑了挑一边眉毛，开始剥起了巧克力的包装纸，然后把它们递给了Steve。Steve压下那一声叹息。也许是因为Bucky不记得要怎么开玩笑。也许是因为他只是不想提起性。

TBC

*巴基开的那个玩笑大家都懂吧，有种德芙心语巧克力，每个里面都有不同的类似格言的东西，像fortune cookie一样。